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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磨石旋来的余波

    事情就会搞砸了。通常见张望之前,你要装一个小信封,送给他,还给他说,小意思,小意思,就一点电话费,这时,他往往就会笑纳,给你安排好,甚至是优先安排了。当然这苟育人是局长,来次得多了,也就免礼了。

    后张得瑜将这自己被下套的事写信反映给了市长王会整,王会整批示彻查之,批示件传给了余龙全,后专案组的调查报告送到了王会整的手上,结论是查无实据。王会整把报告看了一遍,说,这种事,虽查无实据,却又并非空隙来风,客观事实是真有其事,法律事实又没有证据支撑,法律事实与客观事实的大小等于是法官检察官的事。那这事就阴干算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再查苟育人和贾正经了,二人也不再任职了。但是王会整他执意要再见一下苟育人,想的是这个人,好大一个猪腿杆炖不耙。

    在到王会整办公室的路上,苟育人还在想,余龙全那里就算是蒙过去了,但是他上边还有一重天,那就是王会整,万一他知道我们的脚巴手,又闷起,看我懂得起不,那我就是打草寻蛇了。自己这人,你说是个什么呢,在下边看来,那也是一个局长,管几十号人呢,管一个局部,一个局面。你说不是什么呢,上边有时候也就把你当的是个尿桶子了,想把你往哪个地方杵放,就把你往哪个地方杵放。自己五短身材,肚子大,脑袋小,如果没有短手短脚挡一下刹车,不用其他的人喊你滚,自己就在地上滚了。要说形象,确实有碍观瞻,对不起观众,自己就在自负与自卑之间煎熬着,折腾着。有时候觉得还是这王会整余龙全他们对自己不是用不用而是可用不可重用的分寸捏拿把握得好。

    苟育人招呼了秘书,要进第二道门了,王会整就近在咫尺了。他爬楼梯接近王会整办公室的急迫拘谨,使他有些气喘吁吁。他正准备喊报告,却从门的缝隙间,瞅见在王会整旁边有美丽的石榴裙,二人正窃窃私语,促膝而谈,传出会心的低分贝的微笑声,那可是一种私密温馨的氛围,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又一种春光外泄了。眼前这一幕,是他苟与人始料不及的。他知道,王会整正与女人全身心地交流着,他有权力在身,说是权力就是一副最好的春药,与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交流肯定是身心愉快的了。当然这还没有说到可能也只是可能从交流发展到交往或者是其他什么交流的问题。这个时候去打搅,就搅局了王会整身心的快乐,王会整自然是不高兴的,说不定那一天,他就是眉头一皱,虚眯着眼睛,不屑甚至鄙视地看你一眼,多不懂事,多不知道起眼动眉,多不解风情,乡下曲鞭子,泥腿子,乡巴佬。这种人放在局长位置上,屙屎糊凳子了。苟育人他也还在想,自己平时也是这个样子搞的,这脚脚爪爪,脚把手,当然的状态,在王首长这里,说文雅点,就是有甚,说粗犷点叫大行其道了。苟育人觉得进不得,但是也退不得。因为他刚才有些鲁莽的在跟秘书问询首长可在不的问话,显然从虚掩的门缝传进去了。如果这个时候选择离开,首长定然会怀疑这苟育人认为他硬是要在女人面前搞些没名堂的事。你没有想看看,在王首长的记忆中如果有对他的这种感知储存,影响到王首长光辉伟岸的正面形象,那将是很危险的事情。于是乎,他无意之间脚步慢了些,几乎停了下来,但是又慢不得。因为这又很危险,弄不合适,王会整会认为他在窥视他与那女人的谈话式的幽会,特别是假设王会整与那女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甚至有一腿,被传的满城风雨的时候,王会整定然会想到,就是他这个长舌男,搬弄出来的是非,人家脑壳一望,眼睛一睁,一念之间说不定就将他的局长帽子给捋抹了,当然理由都还是那个,就是因为工作需要。他停止了退回的脚步,在原地打了一个转,他又觉得停不得。他想起了有人说了,人生的路很漫长,但关键的就是几步。他不禁浑身冒出冷汗,诚惶诚恐。没有想到,这时那女子,哦,是一枝花,也知道外边有人了,不便再说什么,只是说要请王首长好好聚一聚。看来王会整与那一枝花的交流也使首长兴致的高潮业已退去,当然是王会整意犹未尽,王会整拉着她的手,一甩摆一甩摆的,像是还在回味之中,但是这已经使王首长淫荡的心田大海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却又充满了对下一次再相聚的美好渴望。这样一来,也客观上使苟育人在拜见王会整时,王首长还有个好心情的残留。

    在一枝花告辞离去的时候,苟与人无意中看了那女人一眼,那丰满的像两座丘陵,那苗条的身材,唯有丰厚圆实。使人无不担心那会遥遥欲坠。这,不动,也许就是在王会整面前的静如处子了,一动,也许就是在王会整面前的动如脱兔了。苟玉人又想起自己的糟糕形象,特别是嘴上外露的一排獠牙,即使他自己想收敛把持住,都无法包裹完。相形见绌,自惭形秽,自愧不逮的感觉,五味杂陈。王会整见那女人之后再见他,会有从山之巅跌落到山之峡谷的感觉,王会整虽然把持得住,不会笑出声来,但是内心深处的跌宕起伏定然是会有的。他们一个有色,一个有权,而我在他们面前就什么也没有了,就是样儿都没有了。这龟儿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千,必有汉奸,人上一万,必有坏蛋。这个就单说下巴,有的伸长得长,相比于上边,那叫地包天,有的生长得短,相比于上边,叫天包地。问题是我老了,嘴唇开裂到了耳门坡,那裸露出来的杂乱交错的牙齿,黑白黑白地就斜着长露在脸上了,人们看到我人,没有看到脸,就看到他斜着长的无限长的一排獠牙,理想工作似乎就是包着这牙齿,包不住了,口水也就长麻掉线地往地上吊着了。他有了小三,怨妇老大说他狠心话,说是就像是什么了,只不过不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了。苟育人还在想,王会整这位置着实不错,哎,大丈夫当如此呢。苟育人用尽吃奶的力气,轻轻敲推开王会整的那一枝花走时几乎要关上的门,那一枝花好像以为这衙门只是为她洞开的一样,就像她的命门也将只为王会整洞开一样。苟育人谦恭的弯了下腰,光秃秃的头顶,射出一股亮光来,他将半边屁股搭在座位上,说:“首长呢,我再给你汇报一下那幺磨石的事情呢”,王会整说:“什么幺磨石呢,我只知道李榕的压仓石呢”,啊,他居然想不起来了,至此,苟育人有些后悔,就是这幺磨石几个月来压在他心里,粗气都不敢出,还有些直不起腰,没有想到人家王会整早把这事给忘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这不是画蛇添足吗,这不是庸人自扰吗。王会整有些恼怒了,说:“你这人,我多次教导你,搞工作要学会弹钢琴,你却眉毛胡子一把抓,凡事没有个轻重缓急,把不是问题的问题当成问题,把是问题的问题不当成问题,这是你的最大的问题。你的形象,你的工作,透露出来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平庸”。王会整几乎要拍桌子了,好在后又只是说:“你去,你去,去,去,去”,苟育人陪着不是,慌忙中退出王会整的办公室。出门之后,边擦脑门上的汗水,边又暗自庆幸毕竟王会整还是没有喊他滚出来。悲催的是王会整见一枝花的温馨愉悦的余温,并没有保障保全他苟育人有上朝的欢乐。好在他这个人又会想,觉得,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生何处不青山呢,短暂的低头是为了更好的抬头,一人面前的低头是为了在更多的人面前的抬头。想到这,他又笑了。

    杨福来听到过学校的这些事,就像是茁壮成长的的庄稼,春华秋实,积淀着,他想改行从政了,他慢慢地接近徐曼莎,后万人迷知晓了,万人迷躲着脚,急得手心冒汗,牛要滚岩,也没有办法。徐曼莎给徐麻子一说,徐麻子就托苟育人在卸任之前把万人迷也调配去支教了,杨福来的被盖卷最终放到徐曼莎铺里去了。杨福来以前听到有人说过,说是晚上灯一关,什么都是一样的,但他却是个清醒人。他看到徐蔓莎的在黑暗中更加扭曲难堪的脸,他都想给找个瓦片来盖上了。

    第五章

    王麻子老来得子,还是十八亩地种一颗高粱,独苗。王麻子官当惯了,想娃儿成器,长大后好出人头地,一定就要当个头,干脆就给取名叫不二了。王麻子把不二稀奇的当个宝。没事的时候总会身子一蹲,说,不二,来,老爹抱一个,抱起来了,王麻子就用脸在不二的嫩肉上蹭,一搭麻脸皮坑坑包包,充满褶皱,还有稀稀拉拉点缀的几根胡桩,搓蹭得一直是吆喝,不二头往开里裂,小手把他的头脸往开里推着,嘴曰起,哇啦哇啦,像是要哭了样。不二上小学了,一天,暴雨如注,学校与他家之间的一道离山沟涨水了,不二没法回家吃饭了,这可急坏了王麻子,王麻子也想得出来办法,给烧了一个火烧馍,王麻子站在沟溪的这边,不二在那边,王麻子憋住气,退后几步,一声爆发,幺西,将个火烧馍抛丢过去了,不二眼巴巴地望着,躲着,看到落地后双手按上去了,拽起来就往嘴里按,眼睛里流淌出几颗清澈的泪水。人家说,养女孩,女儿是妈妈的裤腰带,随时摸看在不在,这王麻子养男孩,他是衔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上怕飞了。后来他给不二要取个大名,他想来想去,还是取叫王成器好了,二天至少要超过老汉呢,最孬要当个镇长呢。要当个啥,要会说话,要口边清,要嘴头像个庄稼样,要会翻道理,才行呢。古而言之,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一人之言,重于九鼎之宝,这个会说话多重要,就是说话看你怎么说呢,怎么把人家整高兴呢。他就看重这器字了,说是页是脑壳,这页字周边有四个口啊,人要身有百口,口有百舌,就成器了。可是上了幼儿园,这不二常与其他小朋友打架,王麻子去接不二的时候,幼儿老师桂花就说:“镇长大人呢,这娃儿,这玩意儿,还不成器,不成器呢,光动窟窿,又把小朋友推打滚了,你又要赔几个子子呢”。王麻子听到后,脸又黑皱褶成一麻坨了。他把脑壳两摸,那干脆取名叫王会说,哦,不光是会说,还要会整,那就叫王会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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