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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写锦绣

    要拿钱报名开学了,逾期名额就作废了。他着的不是人急。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的办法了,他撒谎日破天了,报警说“牛的老子呢,麻绳子从细处断呢,自己从鸡屁股里抠出的几个小钱,凑起来也是几千元呢,为女儿读大学准备的学费呢,昨夜,叫两个蒙面大盗抢起跑了,你们警察,端的就是那碗饭呢,你们天天在说,有困难,找警察呢,这回遇到了,不要打白木錾把呢,要帮助破案追回呢”。警察查来查去,发现这王老汉说的事,疑点很多,难以自圆其说,刑警队长范哈儿就说:“王老汉呢,你龟儿一句话,我们就跑断卡,你这是报假案呢,该当何罪”。最后,苦恼人王老汉哭笑着说:“揭不开锅呢,扯指头呢,家徒四壁呢,实在是没有学费,又不甘心女儿因为没有学费就读不起书了,才想出了这馊主意呢”。这,是生活在底层的人要向上传达他们的呼喊声,以引起上边的注意,以便帮忙解决火烧眉毛的问题。警察局副局长罗为升知悉此事之后,就带头捐了一笔款子,并组织干警和基层干部群众募捐,钱凑拢了,王老汉用指头沾一下口水,翻数一张百零劵,接着又沾一下口水,翻数呢,吔,都捐多了,王老汉脸一笑开,脸像是都大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子都大了些了,已经是没有几颗牙齿肉圈嘴,内倦着,乐呵呵的,女儿终于去读上书了。杨福来做生活的有心人,留意各种报纸的宣传报道的特点风格,编写了一篇社会新闻,题目是,“为女儿,凑学费,谎报被抢;众警民,献爱心,梦想成真”,投寄到人民警察报,后居然在在头版刊登出来了,这可是全国性的报纸,后来还给评了一个重头新闻奖,这消息不快不慢地居然也传到了姚朋之耳朵里去了。都这样了,越是后来,只要是杨福来写好送上去的材料,姚朋之看都不看,都说写得好,双手按着发文稿签,就笔戳上一个帅大的发字,杨福来的文笔水平就过关了。

    文章过关了,说来也怪,徐有权的病也好了些。

    徐有权知道杨福来的文章写得好了,就叫杨福来找姚朋之去说,调门是:“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要求进步呢,想当科长呢。姚朋之听到杨福来嘴里嘟噜嘟噜的,说:“你说啥呢,把舌头打伸展说呢”,杨福来说:“人家我就是也想像逑你那个样子呢”,姚朋之眼睛一下睁的多大,像是从来没有睁大到这样大过,说:“吔,没有学会爬,就想走,没有学会跑,就想飞了,这个哈,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呢,调查研究像是十月怀胎,书写文章就是一朝分娩,这个干部的发展任用也是这样的呢”。可徐有权他们有些着急,觉得学而优则仕呢。既然杨福来都优了,就该杨福来则上仕了,这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啊,志在必得呢。但这事在姚朋之那里一时半会儿却没有什么动静。谁都等得起,也许杨福来这岳父大人徐有权就等不起了。

    他这岳父,是其他的人,半退之人早在家歇息了,但是在上班的时候,特别是召开重要会议的时候,他就是提上药罐罐,柱上拐杖,叫老婆子搀扶着,也要去参加会议。看着他执意参会的样子,人们都疑望不解,他老婆子也在徐有权坐椅后他后脑壳处,瘪撅着嘴,指点示意说:“我们家老徐,他一天放不下的就是工作呢”。他实际上是只关心他女婿杨福来的职务安排了。其实,他本来有三个儿子,但是由于自己参加工作在外,妻子在乡下,那时,每一个人在农村生产队干什么活路,都是由生产队长安排。这队长是个鼻子塌下去的人,他经常将那些工人干部的家属单独安排在一些偏僻的地方干活,结果他就偷偷的去巡山,说的是检查工作,结果和他们在田边,在地头,在草堆,在树林,在石头岩下,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种子一播下去,就要出苗,开花,结果了,如此一来,他这个队长在队里就有很多娃儿了。在徐有权名下的三个儿子,其实,就老大是徐有权新婚之夜硬播下的种,但是,那家伙有些脑残,其他两个,就不是他的种了,一个是个望天眼,你就是叫他低一些头,或者就是站在低处,他都是一只眼睛往天上望着,像是望着的是田,却又真看着的是地,徐有权一看到心里就不倘然了。还有一个,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一走起路来,长腿走两步,短腿差不多就要三步才追撵得上了,徐有权看到他,眼光就往开里挪动了。但是这二位胎神却又动辄跟着他,每当那两个也是歪瓜裂枣的家伙喊他徐有权爸爸,他心里怪不是个滋味,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那就是戴的两顶绿帽子啊,是两个桩桩啊。就只有那女儿,不知自己是那一回回去,像是出差一样,播下了自己的种,是自己的亲女儿了,跟自己也长得像,长得瘦高,手脚又快当,还会爬树,大些了,还会爬树剃枝砍柴,怪哉,他在这个树上剃砍了,一下又跳到旁边的树上去了。但是女儿,成才的路子毕竟没有男人那样宽广,所以,他把延续事业的希望重任就赌在了女婿杨福来身上了。

    徐有权直接去找姚朋之了。他是谁啊,他上楼来了,就像是宣誓自己还没有下台样,用拐杖的底部毫不客气的碰开了姚朋之的门,这可是一般人在门外要屏住呼吸,鼓足勇气才轻轻敲推的通向强权与富裕的神秘之门。姚朋之见是徐有权,破怒为笑,立马喊:“老徐,徐老,徐老人家,大驾光临啊,你打个喷嚏我就来给你汇报听你指示了啊”,边上前搀扶,接着就又去倒茶水了。对还算是热情的姚朋之,徐有权也还是没有什么好声音,说:“你看看,谁能够保证你们哪一天就不会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女婿的进步问题是该解决的正当问题啊,我说他是得了副科病了”。说着,徐有权就将拐杖在地上轻轻的敲了三下,数落道:“哪个说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多,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多,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娃儿可能还是一个青钩子娃儿呢,鼻子还在横起揩,甚至说不定还在哪儿变白胡子老汉呢,这个让自己的娃儿接自己的班,总不会将来挖了祖坟呢。你们解决这事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嘛,不要说什么牛大还有捆牛的绳子的话吗。这事我可不会在上边去找了啊”。

    徐有权这么一说和说话的架势,姚朋之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被人要告到他的家长面前,又没法不见,或者又没法跑远,就只好听徐有权的数落了。姚朋之说:“老徐,徐老,徐老人家,你看这个样子行不,我们开个办公会研究研究。再将研究结果安排人专题向你汇报,可以不”。徐有权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说着说着,有些愤愤然又不便大发作而是压着些许怒气的样子离开了,在嘴唇上跳动的歪来倒去的几根颗胡须,稍许才偏帖着嘴皮消停下来。

    第十七章

    第二天,区首长赵桂花就召开首长办公会了,参加会议的就是区长副区长,组织人事局长,检察局长,这种会议,副区长不是必须都参加的,有时又是根据研究的内容的不同,再确定哪些人员参加会议。说是区长办公会,其实就是区长碰头会。实质上是提高认识,统一思想,研究核心问题的会议。

    为什么是提高认识统一思想的会议呢。就是说,对于一些重大或者核心的问题,在一班人中,可能是有几派人,几派意见,假设成员中有的同意区长的意见,是一派,有的不同意区长的意见,又是一派,有的同意副区长的意见,还是一派,弄不合适,就不会形成一种多数意见,就会僵局,这种时候,议题按规矩就会放一放,就会再议。所以有必要在班子成员里最重要的几个人中先开会研究,先提高认识,统一意见。这些人的认识都提高了,意见都统一了,再放在扩大的那种会议上去,纵然有其他人再有不同意见在会上提出,那就是一个跳蚤顶不起一床铺盖了,就会曲高和寡,孤掌难鸣了。在过常委会的时候,若有提出不同意见的成员,在他们已经做好的局的面前,不管是自己用自我否定来取悦于人,显示存在,或者为了点缀班子的和谐,按规则被少数服从多数来否定,就都会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碰头会上的意见就会形成集体多数,就会因为打了准备之战,不战而胜了。

    为什么就又是研究重大核心问题的会议呢。说实在话,这个同是会议,花有几样红,会与会不同。虽然讲的是少开会,开短会,开解决问题的会,在田边地头去开会,在工厂车间去开会,在招商一线去开会,但是那是说的。对会议,也要分门别类,条分缕析。有些会议是解决问题的会议,有会议的实质内核,有些会议就是只是徒有会议的形式,走走过场。有些会,什么事都是事先给安排好了的,偏又说是会议决定。所以有人说,开大会决定小问题,开小会决定大问题,不开会决定关键问题。如果在会前都协商一致了,在会上就是过一过了。再比如,你找区首长买官,一买一卖都交易成功了,后头的会议就是形式了,喊按法律程序办理就是了,所以也有些人看出了道道,说区首长的权力就是开会,不开会,开什么会,还有散会呢。

    姚朋之当然知道,要统一思想认识,是因为里边有斗争,有斗争是因为里边有利益。要说核心问题,讳莫如深的就是研究干部人事问题了。提拔提拔,要有人提,才会有人拔。如果没有人提,那你怎么还有希望被拔呢。姚朋子还是有思想的人。他在想。古语云,朝里有人好做官。其实任人唯亲是有合理因素的,也就是存在总是合理的。你想,上头认都认不到你,也当然不知道你是啥毛子,啥狗子,更不知道你是不是二杆子,是不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不是长反骨的人,是不是逑无筋骨,人无良心的人,是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人,是不是上去了,还在吆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人。知人才善任啊。买官的,是忠诚于我啊,是对价啊,卖官的,这出在我手上啊,有买有卖,有卖有买,市场经济啊,这是规律啊,规律不可战胜,只能利用啊。如果我们这个小踏踏,腐败如果越反越多,那说不定就是政治生态出了问题,甚至是茅坑边上打苍蝇,体制机制需要研究了。有人说这里一切腐败的根源就是区首长可以根据他人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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