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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木

    这样做是有风险的,如果王会整发现或者认为是他属下设的局。不仅仅是一种有合理怀疑的局,而是一种有证据表明是设的局,基于朴素正义,充当正神,或许王会整会将他们三人,打入冷宫,将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远不是可用不可重用的那种情形了,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膏药贴反瓜了。除非王会整他装得,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如此,那他就真是王太会整了。

    所以,搞清楚王会整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不是说要把这个圈套的内容通报给王会整,而是必须先料想假设出了这件事后王会整是个什么态度。但是他们又认为,王会整的态度,其实是由他们决定的,这个不是由王会整自己决定的。事情越是做得天衣无缝,顺理成章,越是自然,越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有他们的什么脚把手,没有什么叫王会整踩着了尾巴,那么王会整就喷嚏都打不出来了,他们也就越安全,事情也就越成功了。

    他们进一步分析,就是把这个圈套恒定为一个正常的治安案件,那还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因为这贯牧之与董得多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若即若离,不是油水关系,而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关系。还有这个董得多已经是岸上之人,大家不会觉得是贯牧之故意要整他。大家只是知道市上的秘书长杨福来在与贯牧之竞争一个常委位置,现在的杨福来他与吴清闲白天配之流隔着八茅室远,八竿子打不着,就像是说的太阳还有竹竿那么高。这与他贯牧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了固化事情的真实色彩,吴清闲与白天配与市上的杨福来不能够有电话,那样话单会留下痕迹,不能相互串门走动,更不能聚会,无线电静默了。他们是政治上的同台献舞,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会上下勾连,但是要防止意外,就是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那种意外。他们找来了社会活动家,民间组织部长,带话给市秘书长杨福来,要他做到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常委中有谁人有重大的事情,杨福来要第一时间即时向王会整报告,要向省上的秘书长高一峰报告,让如果是刑事案件那怕最好就是个治安案件能发酵,起到固本强基,正本清源的作用。杨福来想,只要对我有利,甚至是朝着对我有利的方向,那这个门槛就太低了,不难啊,何况只要是我没有抛头露面,就给我说不到一个包吊起呢,更何况我从来和本来干的就是这样的事呢。杨福来也是个老鬼,带话说,这个为了这戏真实,这他与贯牧之既生瑜何生亮的不共戴天的关系斗争固然不能明火执仗地地完全公开化,但是还是保持一种正常而又有些激烈的为组织所能容纳的烈度,声东击西,以此来坐实另外一条战线战事的正当性,真实性,适时适地地放好这颗政治烟幕弹,明修好栈道,为的是暗度好陈仓。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引诱上钩就是最重要的了。

    有经验的钓手都知道,诱饵不是越大越香鱼儿就越会上钩,也就是你越是注重在诱饵上下功夫,可能效果不一定最为理想,相反平淡点,不露声色,不显山露水,使被工作的鱼儿越是觉得平常呢,平安无事呢,那么鱼儿上钩的希望最大。当然最好就是姜太公钓鱼,勾上没有诱饵,但是就有鱼儿愿意上钩,守株待兔般,那可能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高境界了。

    物色去布置诱饵的人,就是一件颇费心机的事情。

    这个人要把董得多请得出来,毕竟董得多地位在那个地方去了,他也不是沙地的萝卜一带就来了。方法上要能投董壳子之好,选择的人还要有对贯牧之包括这吴清闲白天配之流的忠诚担当。至于请的目的那就是物色的人可以清楚,当然也可以是不甚清楚,最好是隐隐约约的有所感觉,但是又不甚明了,就是朦朦胧胧的那种,清晰很了,可能人家就不干了,或者要价就很高了,有时人心细如发丝。讲说,依想的嘛,当然是最好不清楚。但是在官场上,谁人能够被请出来,请客的人是要有身份上的讲究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把领导请出来的,请客的人请客之前是要掂量的,要不你请客不成,自己下不了台,没有面子,就会很沮丧,很颓废。那被请的人,他也会掂量去的价值意义,他要的是平等交换。以他之下去在他人之上去,他要看是哪些人在饭局酒局牌局呢,人活到这一地步,他就不会像沙地的萝卜,一带就来了,象狗一样,只要有人去唤一声就来了,那已经不是这等的风格了。说是在官场上有三大悲哀,就是送礼不要,请客不到,生个娃儿象领导。所以,你不要看请你的人是谁,而是你请人的人是谁,请的人越是大人物,你就越有面子了。

    不知谁人总结的,文人就是骚客,好像只要才子佳人在一起就会有故事。

    白天配他们很有经验,即使没有职业积淀出来的直觉,他们鼻子也灵着呢,就是在江湖上,他们也是老江湖了。他们要把控后边甚至未来事情发展的轨迹,他们会对既往进行研究,在过去的尘埃中去探寻,为以后甚至未来事情发展的方向走向,发现端倪。

    他们发现,这部长每一次吃饱喝足,洗浴完毕,穿上衣裤之后,就会提上包包,扶一下眼镜,转到吧台,与老板娘唠嗑唠嗑。好像就是老板娘给他吃了好东西,他要看望慰问一下这厨师,也就像个家地方上个家领导看文艺演出一结束,都会爬到台上去,与那些演员,拉拉手,嘘长问短,把酒话桑木。又像哪些牛将草吃进去之后,又会反复咀嚼一下,回味一会。通话记录显示,每一次都是来了新人,那老板娘就会电话暗示说:“董哥子呢,你,鲜货哦,可以过来尝尝了”。他们想,假设有什么好鲜货,放在那个洗浴中心去,那董得多就会到来,就好比你要去抓几只苍蝇,你可能看不到,撵不上,逮不住,但是你只要有一坨臭肉在那里一摆放,那些苍蝇就会不远万里,飞蛾扑火般的袭来。

    还是张善德善于发散思维。他想起了抓获的几个非法入境的域外姑娘,前几天在城市一家宾馆的“涛声依旧”洗浴中心卖淫,正被拘留着呢。假设将他们提前放出,找人跟他们搭讪,只需给那些姑娘说:“其实你们那个事,那哪是个事,说文雅点,没有身体的摩擦,哪有爱情的火花,没有床上的缠绵,哪有爱情的哈达。说实点,不要水,不要电,不跟小贩争门面。有个啥嘛。再说人们的身体,其实也就是一个小社会,有的器官是拿来劳累的,有的器官是专门负责享受的,那脑袋,就又叫的是吃饭的家伙,一些器官的任务就是养活列外一些器官呢。你们已经被拘留过,免疫了嘛,炮弹都不会第二次打在刚打过的炮弹坑里的嘛,要是再被查到,人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这个,市场有需求嘛,有买就有卖嘛,市场这支看不见的手对资源尤其是你们这种稀缺的资源要进行配置的嘛,这是市场经济的规律决定的嘛,规律是无法抗拒的嘛,但是规律是可以利用的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呢。有什么就卖什么嘛。在我们这里,笑贫不笑娼呢。不能尻子上有货不卖,装穷呢,我们这里那些个家小姐是你们的同行嘛,哦,你们遇到内行了嘛,你猜他们怎么说的。给你们说个地方,就到“天上人间”那个地方去呢,到那里去休闲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票子就像是浮着的木叶子样,你用个耙耙直是搂就是了。还有哪里有人罩着的呢”。张善德给吴清闲白天配说“只要把她们介绍到天上人间,说不定就会有戏了,戏剧就会自己演起走了”。张善德的那点小九九吴清闲白天配当然知道,他也想顺位,天天向上呢。

    李老三去搭讪了,说“洋妞们呢,你们是国际玩笑的嘛,大家都想开呢,有个啥呢,话说丑点,就是一瓢水的事呢”。果然是,没有两刷刷,敢留浅头发。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洋女人望着他,感激涕零了,说:“你说的是对的,是对的,又不是过去要睡烂你几张席子,就是一瓢水的事呢。我们跟着你走呢”,几个洋妞就跟着来到了天上人间。老板娘一看是洋货,是鲜货,把毛巾往肩上一搭,笑的嘴都合不拢呢,天上掉馅饼了,这飘来的就是票子呢。一个一个聚宝盆,就是一颗一颗摇钱树呢。她留心了,给她们带路的人就是一个女警员的配偶呢,她给了人家千把元的小费,感谢人家给她送来了财神,她还在想,假设到时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还可以找这些人到警局里去说个情,人家要是吹吹枕边风,比你隔靴搔痒地去找,那效果是明显不一样的了。这事,一个愿鞭打,一个原本命里该来这里吃逑,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了。

    下午半天,老板娘身子骨靠着吧台,嗑着瓜子,给董得多电话了,说:“董哥,红嘴鲤鱼呢”,董得多一听,眨巴着嘴,眼睛笑得像豌豆角儿了。

    果然,有便衣报告,这董得多在晚饭后,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左腿打着右腿,一个人来到了”天上人间”洗浴中心,他一走拢,老板娘就逗他说:“董哥子,吃菌子,可不要忘了圪垯恩哦,不要铁杵磨成针哦,一分钱的一分货哦,不挂账哈”。董得多说:“你这个妇道人家,一天都是个’钱,钱,钱’,活人嘛,最要紧的还是个仁义二字嘛,你硬是从钱眼眼里钻出来的哈,日妈的,董大爷又那一次差你的钱来的嘛,现金白银哈”。老板娘笑着说:“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戴嘴笼子没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哈”。董得多说:“你也是,说那些,咸老麻子淡操心。这个,那些事,我没有受亏欠,但是价钱上你也没有让我捡到什么便宜,没有见你给我董大爷打让手过”。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噘着嘴,又指着董得多说:“吃碗里想锅里呢,吃饱了不晓得丢碗呢,哪个做亏本生意呢,你们这一档子男人啦,人家说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董得多接应回答说:“说那些,哪个说我们这些人没有个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哈,哈哈哈”。

    董得多轻轻地推开门,他觉得这堂子里很有情调,柔和的灯光,优美的乐曲,性感的壁画,弥漫着一种高雅的气息。每每到这种氛围,他才觉得活得像个人样子了,身心一下完全放松下来,就想这个时候最好就落入她人的温馨怀抱,在他人怀抱里舒适地进入甜美的梦乡。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人,他知道,最美的风景是人间春色,就是那些异域水土滋养的透着灵气的美人。

    “哈罗,先生好”,从帷幕后推开轻莎的几个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出他们的笑脸和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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