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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装比失败

    天色有点暗沉,乌云密集,仿佛有一场雨要倾洒下来。

    昨夜已经下过秋雨了,今晚看上去还要下,而且还是一场更大的雨。

    街上已经有小贩开始收摊,行人也都想往家赶。

    “包国维,那边有卖年糕的,你要不要吃?”

    老包脸上带着牵强的笑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对着包国维问道。

    见包国维有些愣神,只是低着头慢慢地走路,老包只以为他是被刚刚的女尸给吓到了,赶紧宽慰:

    “国维,你是不是给吓到了,不要怕,人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被吓到了,我只是觉着那个死掉的女人挺惨的,有点可怜。”

    可怜?老包心里头非常疑惑,他不太明白包国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老包的内心其实是有些畸形的,说这个时代底层的老百姓内心多半都有些畸形的。

    老包从来不会对陌生人产生类似于同情的情感,因为他本身的命运就已经足够艰难。

    几十年来,在这个世道养活这个命途多舛的家庭,就已经耗费了老包全部的心力,又哪来的心情去同情其他人呢。

    失去广泛的同理心其实是一种社会的自然选择,就像跑的不够快的羚羊会被猎食者吃掉、颈部不够长的长颈鹿会因为吃不到树叶而饿死一样。

    对陌生人都会产生同理心的底层百姓是无法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倒不如说是人类对于恶劣生存环境的适应。

    虽然老包不明白包国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总归是能看出包国维的心情是难过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可是自己连国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都搞不懂,又怎么帮助国维开心起来呢?

    老包边走边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始四处张望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时而踮起脚尖,眺望远方。

    忽而瞧见了前方好像有个摊贩在卖糖葫芦,老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老包先是加快了脚步,待确认了那是个糖葫芦摊后又变成了小跑,他一边跑一边从兜里头掏钱,掏出钱后还边跑边数。

    看着老包的举动,包国维有些疑惑,但终究是没有追上去,他的心情实在不是很好,没什么动力再去跑了。

    “我拿一个糖葫芦!”

    老包将几枚小铜元放在摊上,飞快的取下一串糖葫芦,又往包国维那儿跑回去。

    这把摊贩看的一愣一愣的,这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买个东西还跟孩子一样?

    老包又是一路跑过来,差点撞倒了一个行人,要不是看老包的棉服还算新,还带着眼镜,像是个有地位的人,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跑到了包国维面前,老包将那串糖葫芦递给他。

    “国……国维,还是吃个糖葫芦吧,糖葫芦甜,吃完就能开心起来了。”

    老包气喘吁吁地说,这话有点像是哄小孩,但是包国维听着有点耳熟。

    小时候的包国维便很爱吃糖葫芦。

    那时包国维脾气不好,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哭,只要给他买上一串糖葫芦,舔一口甜甜的糖衣,他就不哭了,还会咯咯的笑。

    可是现在包国维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念了书,有本事的人了。

    连包国维为什么难过,老包都不明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他买一串糖葫芦来。

    老包希望包国维还能够像小时候一样,吃了糖葫芦就能开心起来。

    包国维伸手将那串糖葫芦接过来:红色的山楂外裹着有点褐的糖,里头小颗粒的山楂只是看一眼就能酸的人腮帮子发疼。

    老包看到包国维接过那串糖葫芦,快活的心里头要冒出甜油来。

    包国维拿着那串糖葫芦,边吃边走,心里头却有些沉重。

    连姑苏这样的大城市,都已经成了这番模样,城外头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

    包国维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死了爹娘的小工头,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梭蟆。

    上次见到他时,便已经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小疯子了。

    后来包国维经常在城里转悠,可终归没有再见到他一面,想来已经是死掉了。

    或许是被人打死在街头上、饿死、失足落到水里……

    总而言之,是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可能的。

    尸体应该被府兵拖走烧了,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能被带到城外,埋在乱葬岗里,还能有几根坟头草陪陪他,总不至于死了还孤苦伶仃的。

    像郭纯这种出生便是荣华富贵的人,与梭蟆这类人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

    一个成天忙着打球泡妞,在学堂玩闹,在家里都有佣人伺候着。

    一个为了生活而挣扎,父母被时代的车轮碾死,自己沦为成了一个疯子,连怎么死的都没几个人知道。

    像梭蟆这样的人,即使生活再悲惨,史书上也容不得他的半点笔墨,他存在的痕迹只需要被时间轻轻一刷,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在当代,他的故事又有几个人会关心呢?这样的故事又会重演多少次?

    可悲的是,在姑苏城里,像梭蟆这样的人才是占了大多数。

    在码头卖命干活的小工从来没有断过,靠争抢去夺得工位,拼了命去换取每个月两三块的低微薪水。

    黄包车夫为混来一家人吃的饭,在泥地上挥洒自己的血汗。

    为了微薄利润的摊贩子,每天起早贪黑只盼多卖一份东西,每天还要为了交保护费而发愁。

    为了学一门手艺的学徒在师傅面前宛如一个奴隶一样被使唤,甚至被打的皮开肉绽。

    娼妓在青楼里卖笑,在暗窑里流下眼泪。

    戏子在台上卖笑,在台下受人欺辱、失去自由的包身工忍受着雇主的压迫,当成牛马使唤。

    ……

    这都是包国维亲眼所见到过的。

    城外的是什么样子的,包国维不知道,城里的人也很少去谈乡下的生活是怎样的,只是偶尔听到有人说,城里是挣“生活”,城外是“挣命”。

    包国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过悲天悯人了些,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自己不欠任何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包国维反复的对自己说。

    这糖葫芦用料实在不好,只能吃外面的糖衣,里头的山楂太酸了,再多吃几口,包国维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被酸出来。

    包国维向来还算是节约粮食的,再难吃的食物他也会吃下去,但这糖葫芦的山楂实在太酸了。

    糖葫芦被包国维悄悄扔到了地上,葫芦串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砂砾。

    恰巧路边有几个乞丐看到了,连滚带爬的过去抢,那串沾满了砂砾的糖葫芦没过几秒就进了到几人的肚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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