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游

    “我可以保证蛛母不出现,但不能把它给你。”谭悦果断地摇头。

    村长可惜地咂咂嘴:“可惜了。”

    她的眼神锐利起来:“我奉劝你不要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村长低下头表情晦涩难懂,嘴里念着“罢了,罢了”蹒跚地离开了。

    ……

    当天夜晚,小队众人又住回了昨晚的房子。

    开了一天车,还遭遇鬼打墙,众人的心情也都不是很好。周成华直接连第二天的作战计划都是强撑着完成的,布置完每个人的职责后匆匆倒头就睡。

    ……

    月上柳梢头。

    谭悦躺在床上反复思考她觉得违和的地方,突然窗外一个黑影闪过。

    看身影有点像村长,但一闪而过的速度却是诡异得很。

    她屏住呼吸等了两分钟,确认不会再有异常发生后,悄悄下床去秦珩住的屋子敲门。

    开门的是秦疏烨。

    谭悦道:“秦珩在吗?”

    秦疏烨侧移一步,露出光秃秃的床——秦珩不在。

    她悄悄地问:“他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二十分钟吧。”

    秦疏烨问:“你要做什么,我陪你也行。”

    谭悦摇摇头,她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不想惊动太多人。

    她回到屋子里,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果然还是觉得应该出去看一看。

    谭悦悄悄下床。

    肖妙已经睡着了,听到动静警觉地惊醒了一下,发现是她之后又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她记得村长离开的方向。

    窗外的月光倒是格外的亮,甫一出门,她的影子就被投在地面上。

    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白天,谭悦记得那个方向,她问过那个方向有什么,但村民们当时纷纷转移话题,只说是一些破败的建筑。

    但她知道那里没有什么破败的建筑,那里就是一片长着各种变异植物的荒凉地带。

    她早就想知道那里有什么了。

    谭悦坚定地朝着她认定的方向走去。末日里夜晚的村庄静谧无比,偶尔有疑似变异猫头鹰的啼叫,让人不寒而栗。

    走着走着,村子里枯败的枝条越来越多,甚至到了无法下脚的程度。这个方向的路格外不好走,但枯败的变异植物没有攻击性,所以谭悦这一路走得还算顺利。

    越走,离村庄边缘就越近;离得近了,就能看见有些干枯的植物上面人脸重新出现。

    就好像这个村子里有什么魔法,吞食掉了所有的人脸一样。

    远远地,她看到村长的身影。

    谭悦悄悄躲在一根粗壮的树根后面。

    只见村长沐浴在月光下,面向村外的方向,脱掉了上衣。

    出去村外被几颗枯树堵住,堵成了一片墙,拦住了村子外的所有风光。村长就面对着这堵墙,缓缓地、脸上带着满足表情地,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谭悦猛地捂住嘴巴,只见村长的后背并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干枯的树皮!

    谭悦一边恐惧着,一边想要看得更清楚。两百米外的景象太过于模糊,她默默幻化出请神卡,默念蛛母。

    瞬间,她的眼睛变成了野兽般银色的竖瞳,两百米外的景象呈现在她眼前。由于嗅觉突然变得灵敏,空气中骤然多出许多气味,有汗味、血味、食物的味道,甚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死亡的味道。

    谭悦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

    只见村长由树皮构成的后背上,竟密密麻麻长满了人脸!

    谭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村长的面前也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放了一尊小小的柳神雕像,雕像旁边有一个昏迷过去的人,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请神后,蛛母良好的视力告诉她,那个人是觉醒者小队里面最强壮的那个领头人!

    只见村长理了理领口和袖口,朝柳仙雕像拜了三拜。

    随后他俯身,谭悦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见那个人类从昏迷中惊醒,并一连发出凄厉的惨叫!

    老人死死地摁着那名人类觉醒者,谭悦只能看见他挣扎的双脚,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双脚终于不动了。

    老人干枯的背部,树皮下方,仿佛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一样蠕动了片刻,随后,一张新的人脸从村长的身上长出来。

    ……

    正当谭悦想进一步看清楚时,她的眼前一黑,下一瞬间,她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慌张地四下看了看,肖妙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一切都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她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四点十六分。

    谭悦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梦吗?

    可那真的很真实。

    惊疑不定之下,谭悦索性去查看自己的鞋子,她拿起鞋子细细端详起来。

    鞋子的上面沾着些泥土,看上去是新鲜的。

    这怎么看,都像是她自己梦游了一回。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那就是找秦珩。

    在“梦”里面,她记得秦珩不在屋子里。谭悦猜测,他也和自己一样去找情报了。

    不过一切都得等天亮以后再说。

    经过这么一遭,谭悦是彻底睡不着了,她艰难地辗转反侧到天亮,临近六点的时候还是短短地睡了一个多小时。

    洗漱的时候,小队里的水系异能者变了一大缸水,供队员们洗漱。谭悦找到秦珩,对方正在一边刷牙,一边就着冷水洗头。

    她暗自佩服,这种天气,一边刷牙一边还能用冷水洗头的都是勇士。

    秦珩眯着一只眼睛,嘴里叼着牙刷,脸上水流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侧头含糊地问她:“嗯?”

    谭悦心下慌张,偷偷把他拽到一边:“你昨晚出去了吗?”

    秦珩只道:“没有。”

    她嘴张了张,不可置信地问:“真的没有?”

    “真的。”

    她猛地看向秦珩的鞋子,辩驳道:“你的鞋子很脏,比别人的都脏。你昨晚真的没去什么地方吗?”

    “我昨晚醒着,守了一晚上的夜。我全程睁着眼睛,很清醒,并没有去任何地方,也没有离开屋子周围。”

    他又低头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解释起鞋子上污泥的来历:“而且我早上去了小河边醒神,那里有泥。”

    谭悦沉默片刻。

    “好吧。你说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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