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太宰治快乐起来了。也许西宫月昳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在别人面前端个水,但他就是成为了鱼塘里最特别的那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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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就没有继续纠结那杯不可能是买给首领宰的奶茶,究竟是给谁的。

    总不可能是给西宫鹤影……对哦,西宫鹤影人呢?

    “我和他绝对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在聊天的时候,太宰治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和首领宰认亲,他捧着奶茶,靠在西宫月昳身上,绞尽脑汁,“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那种邻居长辈生了个基因突变的孩子,然后正好和我长得差不多。啧,能够长得像我,是他的福气。”

    “……醒醒,太宰君。”西宫月昳去揉他头发,“你比他小四岁,应该是你像他。”

    “是他像我!”太宰治叼着吸管,很不讲道理。

    他现在就是一只骤然受宠的绷带猫猫,高傲极了,有一种要向全世界炫耀他才是正宫的感觉。

    首领宰反正不介意,他甚至有点怜爱自己的同位体——太宰治还不知道青木伶也窝在西宫月昳的房间里睡过。太宰治现在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已经完全陷入了海王的怀抱。

    “月月,你还喝吗?”太宰治又把喝了两口的奶茶递给西宫月昳。

    “我也很想喝……但是医生叫我最近健康饮食,来的路上我喝了两口已经是违背医嘱了。”西宫月昳没有抗拒太宰治过分的靠近,奶茶端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低头接受了投喂,又反应过来,“我不能再喝了。”

    太宰治已然心满意足。

    首领宰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能接受自己的同位体谈恋爱,但不能接受同位体在自己面前笑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月昳君,你哥哥拜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首领宰将那枚单片眼镜拿出来,镀金的边框和细细的链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光彩,一颗很小但清澈的蓝宝石镶嵌在上面,价值不菲。

    西宫月昳明显很喜欢这种精巧的小东西。

    他接过那枚单片眼镜,眼睛亮起来:“应该是哥哥带给我的纪念品。他不回来了吗?”

    “嗯,也许一个月之内都很难联系上。”

    “好吧……”

    首领宰观察了一下西宫月昳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知道哥哥一直很忙,有很多别的工作,有时候联系不上也正常。”

    他试着把那枚单片眼镜佩戴好。其实他的视力还不错,有些不太习惯戴上眼镜,幸好这枚单片眼镜只是那种作为装饰用的平光眼镜,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戴上倒也没有太大的不良反应。

    “好奇怪,戴单片眼镜的感觉和普通眼镜完全不一样。”

    他一抬头,眼镜上的那条小链子便跟着晃起来,在他面颊上投下一条模糊的细影,好看到几乎有些晃眼了。尤其是那枚深蓝色的宝石,和他的眸色有些接近,却完全没有办法压住他眼睛的玲珑透彻,只能沦为陪衬。

    灯光穿过宝石,火彩正好折射在唇角,顺着西宫月昳的动作发生偏移,又落到唇珠。

    太宰治屏住呼吸:“月月……”

    “嗯?”

    “你还是摘下来吧,”太宰治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点点。

    “为什么?我不适合吗?”

    也不是不适合——

    就是——

    太宰治没有直接说出来,只能咬住奶茶吸管,含含糊糊地表示自己的看法:“戴上之后看起来有一点难以接近。”

    【别摘!明明就很好看。】系统已经通过青木伶的视角看见了西宫月昳现在的模样,它疯狂搓手手,【就很好看,意外的适合诶。】

    西宫月昳决定暂时不摘下来了,可以留到洗澡前。

    “伶酱今天住在这里,太宰君你肯定也住在这里。”他思考了一下,“那正巧哥哥没回来,太宰先生,你暂时睡在我哥哥房间,可以吗?”

    他家有三个卧室。

    谁知道他刚说完,首领宰都还没回应,太宰治反应极大地站起来:“等一下!你为什么喊他太宰先生!”

    “……?”西宫月昳疑惑脸,“我总得区别一下你们两个……没有亲缘关系但是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名字应该也一样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很明显已经察觉到太宰治和首领宰之间的关系。

    “不行。”太宰治也不知道这个称呼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非常不对劲,“怎么可以喊陌生人……”

    他流泪猫猫头:“我比你大,你都还没有这样喊过我。”

    “可是我只比你小两三个月。”

    太宰治有苦在心口难开,恨不得现在立刻把首领宰叉走,他都没有听过月月喊太宰先生,这第一次就被人抢走了。

    “太宰,太宰君?太宰哥哥?”西宫月昳一连换了几个称呼,揽了一下太宰治的腰,让人重新坐回来,“太宰——治——不要闹了嘛,太宰先生远道而来,一看就很疲惫,我应该尽一份地主之谊。就是家里实在没有客房了,不知道太宰先生嫌不嫌弃睡在哥哥房间……他房间好乱的。”

    太宰治顺势躺倒在西宫月昳怀里,被一些称呼砸了一脑袋,瞬间忘记了某些东西:“哦……我听你的。”

    首领宰更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只有青木伶幽幽地开口:“月月……”

    他好想加入黏黏糊糊的大家庭。

    ……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西宫月昳挺虚弱的,所以当他提出想要早点休息的时候,大家也就散开,按着健康的作息去休息——当然能不能睡着是另一件事。

    西宫月昳原本在自己的衣柜里找东西,太宰治忽然凑过来:“月月,给你买了新的睡衣。”

    “……”西宫月昳顿时表情一僵,想要一头栽进柜子里去逃避生活。

    太宰治不说还好,一说,他就完全想起来了啊!

    “为什么忽然买睡衣给我?”

    他往前倾了一点,整个脑袋埋进柜子的阴影处,掩饰脸颊和耳廓的绯色。

    “因为原来的睡衣被人弄坏了。”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青木伶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然后不小心踩到了衣服。月月,你下次别把睡衣到处乱扔了。”

    “嗯……”

    他好像见证了一次非常低劣的嫁祸。

    在太宰治期望的目光里,他从衣柜中翻出了一条干净的睡衣:“我正好奇为什么睡衣不见了,谢谢太宰君买的衣服。等明天洗一次晾干了就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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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送西宫月昳进了浴室。

    看着手中的睡衣,他忽然想到西宫鹤影那天在天台上许诺给首领宰的一些东西,也不知道那是情急之下胡乱说的,还是真的做了承诺。如果西宫鹤影要求西宫月昳穿泳衣给首领宰看……

    太宰治总觉得月月真的会答应一次。

    要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他恨不得直接回到那一天,把两人一起推下去谎称殉情算了——可惜月月肯定不同意他这样做。

    太宰治独自构想了一会儿未来的可怕场景,将睡衣放在床边,推门去了西宫鹤影的房间。

    其实没有西宫月昳说得那么乱,就是不够整洁而已。西宫鹤影不怎么住在家里,很少回来。上一次回家还是前两天的那次,他催着对方出门,于是西宫鹤影只能上楼扑进自己的房间,连衣服都没换就压在床上睡了一两个小时。

    叠好的被子上有压痕,大概就是上次睡觉的痕迹了。

    房间的整体色调很浅,是一种柔和的奶白色和淡蓝色,被子也是素色的。和西宫鹤影往房间里堆东西的习惯不同,这个房间的摆饰并不多,甚至有些古旧。

    有上了年头的放映机、留声机,有使用胶卷的相机,有十来年前黑羽盗一的海报,还有一些奇妙的、看不懂的东西——大概是魔术道具。最新的东西大概是房间一角的电脑桌上那台电脑,一看就是很适合打游戏的配置。

    首领宰没有坐在床上,他脱了外套,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正观看第一卷录像带。似乎是一些记录生活的东西。

    太宰治眼睛一亮,也凑过去。

    他就要放肆很多了,直接坐在床上看投影仪投在墙上的画面。

    画质不佳,看的出来这段录像已经过了很久,声音夹着一点电流声。

    “魔术表演必须遵守的三原则……”一位优雅的绅士臂膀上停留着三只鸽子,他抬起手,动作好似一片被风扬起的丝绸,许许多多的彩色小纸片、糖果从他手心洒出来,“第一,魔术表演之前绝对不透露接下来的表演内容。”

    他面前坐着三个小萝卜头,其中一个大一些的伸出手接住了第一只鸽子。

    “第二,不在同一时间、地点对相同的观众变同样的魔术2次。”

    黑发的少年双手捧住了第二只鸽子。

    “第三,魔术表演过后,绝不向观众透露魔术的秘密。”

    最小的那个看起来恹恹的,不是很想加入到魔术表演的大课堂里去,他没伸手去捧住鸽子,但是鸽子飞到了他肩膀上扑棱翅膀。

    “诶——”

    他们顿时闹在一起。

    太宰治看得津津有味。顺便决定在看完之后向西宫月昳告发首领宰偷偷翻录像带看。

    “鹤影君怎么没回来?”他忽然问首领宰,“不会是因为只能回来三个人,他为了你,直接选择留下了吧?”

    首领宰没回答。

    太宰治都猜到了,还要他说什么。

    难道要他痛哭淋涕地表示自己的愧疚?

    “我怎么以前不知道,鹤影君原来还可以是圣父。”太宰治低声吐槽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月月对鹤影君很在意,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不会原谅你。”

    首领宰后仰,靠在床上:“我以为你会感到高兴,少了一个情敌。”

    “但凡月月不敏锐一点,我早就用阴谋诡计了。我还没有到需要伤害一个人才能获得他的地步,我又不是费奥多尔。”

    “你大可不必跑到我这里来炫耀主权。”首领宰往门口淡淡地看了一眼,“小心被偷家。”

    太宰治支棱起来。

    等等,青木伶是不是跑去找正在洗澡的月月了——

    ……

    等到终于把一切问题都扫除,太宰治在房间里抱着西宫月昳,帮他吹干头发。

    两天昏迷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点滴打进来的营养终究只能维持一个人活着,西宫月昳的体重又往下掉了一截。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些许呼吸和心跳,太宰治都觉得自己抱住了一具人偶。

    幸好洗澡泡热水带来了一点温度,西宫月昳面颊上终于不是惨白一片,唇色也有所回温。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声音就在太宰治耳边响起,倦懒的,“就是不小心生了病,打了点滴。”

    看着他手臂上的针孔,太宰治完全不信。

    “月月,你别睡着。”

    “嗯?”

    太宰治想起那天凌晨,西宫鹤影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月月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但为什么他看不出来……

    太宰治总觉得西宫月昳在端水每一个人。难道西宫鹤影是在帮自己弟弟往鱼塘里丢鱼?

    头发已经快要被吹干,西宫月昳从他怀里撑坐起来一点,仰着脸看他。

    太宰治,问不出口。

    “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就要睡觉了。”

    西宫月昳打了个呵欠,重新栽回太宰治怀里,而且大有要往下滑的趋势。

    “那睡吧。”

    还能怎样?

    人都已经躺在怀里了,他总不能再把人叉起来摇醒,拎着耳朵大声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太宰治没有办法如此直接地把话说出口。

    【这个人,他是不是在怀疑你。】

    ‘统,你变聪明了……’

    【他都已经睡在你床上了,这都不相信你吗?】

    西宫月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的人设太海王吧……他感觉太宰治像一个心思千变万化的jk少女,整天都需要他做出一些小小的回应来安抚心中的动荡。

    【月月,我想起来了,你在平行世界的时候对那个太宰治亲口说,你的备胎能搓两桌麻将,还答应对方可以泳装。然后才把他救了下来。】

    西宫月昳:……?

    “太宰君。”灯已经关了,他忽然从被子里挪到太宰治身边,把人抱住,“你和那位太宰先生熟悉吗?”

    “别这样称呼他!”太宰治又炸毛了。

    “噢……我想听这两天里面你去做了什么。”他抱着太宰治,胳膊从肋下伸过去圈住,“说嘛,就当睡前故事了。”

    太宰治想了想,决定狠狠扭曲同位体的形象:“那得从四角恋说起……”

    讲着讲着,他又往里面添加了更多的狗血情节。

    “我哥有这么渣?”

    “有的吧。”太宰治自己也不确定了,“反正就是这样那样,然后费奥多尔就揣着小白跑了。”

    “……真可怕。”西宫月昳听了一吨的狗血爱情故事,觉得今天晚上的噩梦有素材了。他往下滑了一点睡进被子里,觉得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抱住一只太宰猫猫,应该会很暖和。

    安静了很久,太宰治几乎都觉得他已经睡着了。

    “太宰君。”

    “嗯。”

    “我戴着单片眼镜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戴着眼镜,链子晃来晃去,很不适合接吻。但是这哪能说啊。

    “宝石太晃眼了。”

    “原来如此。”西宫月昳按着太宰治的腰,凑上前去给了个晚安吻。

    没管自己到底啃在那里,他又躺回去。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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