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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读心神探 第106节

    胡爱玉皱着眉毛,欲言又止。不过她是个爽快人,憋不住话,到底还是噼里啪啦都说了出来。

    “我胡爱玉开店开到现在,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别看他对人一脸笑,但眼神躲闪,一坐下来就东张西望,看着那几个菜一脸嫌弃,坐在那里好像身上长跳蚤一样不自在。也不知道顾文娇为什么选这么一个人,他看她的眼神里一丁点喜欢都没有,时不时还透着阴冷,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赵向晚:“顾文娇的丈夫,对她并不好,您看出来了吧?”

    胡爱玉一拍大腿,感觉终于找到倾诉对象:“就是!我早就看出来了。她那个丈夫眼神冰冷得很,一点温度都没有,别看他后来官越做越大,但那股从来不正眼看人的劲,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对,就是这种感觉。

    赵向晚有读心术,识破他人伪装的能力很强。第一眼在火锅店里见到樊弘伟,就觉得这个人不对,他身上带着寒意、防备,眼神里透着凶悍,这股气质与赵向晚在报纸看到的亡命之徒很类似。

    这一刹那,赵向晚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樊弘伟与枪杀案有关?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赵向晚在脑子里开始推理。

    第一,樊弘伟对顾文娇的追求来得毫无征兆。

    顾文娇并不算出色美人,性格也不温柔讨喜,从樊弘伟对季昭的欣赏与调戏来看,这是个色胆包天、男女不拘的无耻之徒。他既没有与顾文娇在生活中结识,也没有与顾文娇在工作中结缘,凭什么要在顾文娇扫墓归来的路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赢得她的好感,坚持将她娶回家?

    如果硬要说樊弘伟娶妻娶德,觉得顾文娇适合当妻子,那为什么结婚后变了脸?不仅不尊重她,甚至还殴打她,让她伤痕累累。

    如果说樊弘伟不喜欢顾文娇,那为什么不肯离婚,还拿儿子性命作为威胁?

    平时家暴成性的男人,怎么会坚持在周金凤忌日陪顾文娇来小饭馆吃饭?

    樊弘伟这些奇怪、矛盾的行为举止,如果将刚才的假设放上去,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

    作案杀人之后,心理素质超强的樊弘伟并没有逃窜。他在城建局开了一段时间的小车之后,内心其实也在矛盾挣扎之中。

    一方面,他害怕被警察发现端倪,将他抓捕归案。杀警察、夺枪、入室抢劫、杀人,数罪并罚,死刑根本逃不脱,于是心中惴惴不安。

    另一方面,他又想随时监控事态发展,一旦有风吹草动,可以立马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不是?

    纠结来纠结去,狡猾的樊弘伟决定接近顾文娇,毕竟只有她还一直在记挂这个案件,每年都会去追问案件进展。只要靠近顾文娇,就能随时掌握案件的最新情况。

    这么一想,赵向晚感觉胳膊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简直太可怕了!

    杀了人,还敢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不慌不忙;

    杀了人,还敢接近死者的女儿,甚至与她结为夫妻,生下孩子,只为了就近监控这一切。

    夜深人静的时候,难道他的良心不会痛吗?难道他的后背不会发冷吗?

    赵向晚甩了甩头,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良心,哪里会痛?她用手搓了搓胳膊,等到身体稍微温暖一些,这才继续刚才的推理。

    其次,樊弘伟的成长史有很多违和的地方。

    这也是赵向晚一直在琢磨的第二点。

    樊弘伟在运输公司当货车司机,虽然跑长途相对辛苦一些,但八十年代的货车司机外水多,工资收入其实还是比较可观的。他打架斗殴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却由于蔡畅出面调解,最终达成谅解,没有立案留下案底,按理说应该会继续留在运输公司上班,从此老实做人。为什么他要去城建局当一个临时的小车司机?

    有一种可能,是虽然没有立案,但由于影响恶劣,运输公司将他开除。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樊弘伟犯下大案,心虚不敢留在原单位,索性换个地方,免得被人发现。

    关于这个疑问,等下午和朱飞鹏等人会合,应该就能问个一清二楚。

    第三,樊弘伟与城建局杨旭刚局长之间有什么勾连,让他下死手地提拔他?

    如果,他们之间有某种协定,或者都与凶杀案有关呢?因为这是杀头的事,所以一方守口如瓶,另一方努力报答。

    目前来看,这三点疑问都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印证。不管怎么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总是没有错的。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赵向晚抬头看一眼老板娘:“你是什么时候认得顾文娇的丈夫的?”

    刘爱玉看这么热的天,赵向晚却在搓胳膊,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姑娘,你是不是害怕啊?嗐,别怕别怕。顾文娇的丈夫虽然看着不让人舒服,但也是国家干部,你还怕他吃了你不成?”

    一句“吃了你”,成功让赵向晚胳膊上的寒毛又竖了起来。

    何明玉见赵向晚忽然沉默下来,便接着询问:“老板娘,顾文娇的丈夫真的每年陪顾文娇扫墓、询问案情?”

    胡爱玉叹了一口气:“不只是一年陪一回的。顾文娇每个月都会去派出所询问案件进展,每一次她丈夫都会陪她去。这一点我听医院的人背后讨论过,都感叹顾文娇性格执拗,说当她丈夫也不容易。你想想,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到晚记着凶杀案,难道睡觉的时候不做恶梦?”

    小饭馆生意好,医院里不少医生都会来这里吃饭,闲聊、八卦不少。对于顾文娇的家事,不少人会在背后议论。

    赵向晚问:“老板娘,顾文娇的同事有没有背后讨论过她丈夫家暴的事情?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打老婆的男人,会每个月陪她去派出所询问案件进展?”

    胡爱玉一听到家暴二字,顿时脸色就变了:“打老婆?如果顾文娇的丈夫打老婆,那他就不是男人!顾文娇本来就够可怜了,他还打她?我呸!你们是警察吧?赶紧把他抓起来。”

    何明玉见自己身份被老板娘识破,笑了笑:“没人报警,我们也不能随便抓人的。”

    胡爱玉气得一拍桌子:“顾文娇的丈夫不是个东西!你们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打顾文娇。你们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说前一阵子顾文娇过来吃饭的时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拿筷子的手好像青了一块。我还以为她是不小心摔伤,没想到是她丈夫打的。

    唉哟我这个暴脾气!男人打老婆绝对不能忍。我跟你说,你们去劝劝顾文娇,让她离婚,如果舍不得离婚,那就拿着刀和他干仗,打到他怕为止。男人!呵呵,都是欺软怕硬,他第一次打你的时候就不要怂,怂了你就完了。”

    直到有新客人来,胡爱玉才收住话。

    吃完饭,赵向晚拉着何明玉再一次找到顾文娇。

    两点钟药房上班,顾文娇已经开始忙碌。看到赵向晚与何明玉再次返回,顾文娇和张英华打了一声招呼,将她们拉到一旁:“有什么事吗?你得抓紧问,我还要工作呢。”

    赵向晚点点头,加快了语速。

    “樊弘刚每个月都会陪你去派出所询问案情?”

    “是。”

    “为什么?”

    “他说他好歹也是个汉子,不能看着岳母横死却连凶手都抓不到。”

    “你很感动?”

    “算是吧,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人味。”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从运输公司辞职出来?”

    “他说是因为年轻时不懂事,打架被开除了。”

    “他有没有提过蔡畅这个名字?”

    “那个被杀的警察?好像没有提过。他只关心是谁杀了我妈妈,至于被杀的警察叫什么名字,他不在意。”

    “他最好的朋友有谁?”

    “曹得仁。”

    “只有这一个吗?”

    “以前好像有一个叫阮武的,不过和我结婚之后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问过问题,赵向晚嘱咐了顾文娇一句:“我们过来找你的事情,切记不要告诉樊弘伟。”

    顾文娇点点头:“嗯,我知道轻重。”如果只是问问母亲被杀案的详情,说出来或许没有什么,但明显警察对樊弘伟的过去与现在很感兴趣,顾文娇如果贸然说出来,恐怕会引起他警觉。

    顾文娇有些渴望地看着赵向晚:“你们是不是要查樊弘伟?”她是多么希望警察能够把樊弘伟抓走,还她一个清静日子啊。

    第60章 旧案

    ◎追寻真相,是他的职责◎

    回到重案组办公室, 赵向晚与何明玉先洗了把冷水脸,再灌下一大搪瓷缸的绿豆汤,这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七月天气开始炎热, 在外面跑了差不多一个白天, 还是挺累的。

    两人坐下休息, 发现大家还没有回来, 只有季昭守在他那一方小小天地,专注地画画。

    许嵩岭给季昭安排的位置很偏僻。

    市局办公楼一共七层,中间走廊,办公室分列两侧。重案一组是二楼东头最大的办公室, 南北墙面开窗通透,西面墙中间开门, 两边都是铁皮柜子, 会议桌摆在办公室中央,一块移动小黑板靠东面墙而放。

    每个人都有一张办公桌, 季昭的办公桌位于东南角落,西面放着一个矮柜, 柜子上摆放着两盆生机勃勃的绿萝, 垂落下来的枝条将他的位置挡着严严实实,季昭要是不站起来,推门进入的外人根本看不到他。

    赵向晚的办公桌与季昭面对面, 刚放下手中笔记本, 季昭便抬起头来, 笑容灿烂, 将手中画夹递到她面前。

    【你说过的, 场景还原。】

    场景还原?赵向晚低头看着眼前画面, 是火锅店!

    季昭以画连环画的方式, 把昨天晚上火锅店冲突的场景绘制了出来。

    重案组这一桌且不说,许嵩岭、高广强、朱飞鹏……包括赵向晚和季昭自己,每个人的位置都明明白白,连昨天的衣着、神态、动作,都高度还原。

    樊弘伟那一桌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樊弘伟穿一件灰黑色T恤衫,一条浅灰色宽松麻料裤子,后背靠着椅子,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下垂至腰间。他眼睛微微眯起,眼角微晕,有意无意地看着季昭方向,脸上表情显得轻松随意。

    曹得仁穿一件绿底金花衬衫,肚子高高突起,腰间系着的金色腰带差点垮到大腿根,他左手端着一个啤酒杯,杯中七分满,醉眼迷离,踉跄着往季昭方向走来。

    另外三个混混模样的男人,一个在拍桌子,一个在仰着脖子喝酒,还有一个拿着筷子指向季昭这边。

    看这画面,时间点应该正是曹得仁打赌要过来摸季昭脸的时候。

    何明玉凑过来,一眼就被图画吸引,“哇哦”了一声,指着樊弘伟那只放在桌上的手说:“这狗东西肯定贪污,戴这贵的金表!”

    定睛一看,赵向晚瞳孔一缩,低下头仔细端详着画面。没错,一眼看过去,樊弘伟手腕上戴着的金表特别显眼。即使在图画上不到指甲盖大小,但得益于季昭的超写实画法,那金色表盘,金色指针,金银双色表带清晰可见,让人一眼看见,就觉得一定很值钱。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赵向晚对季昭说:“你都看清楚了?能不能把这金表画大一些?”

    季昭点点头,慢悠悠扯过另一块画布,开始画画、上色。

    等待的过程,赵向晚眼中闪过兴奋,对何明玉说:“三医院灭门惨案中,有没有丢失财物的照片?”

    何明玉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眼睛也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抬手虚虚指向季昭:“你是说……你是说……”

    她记得案卷上提过,熊涛有一块手表,是出国时在瑞士买的,花了接近一万块钱,这在当时可是极为轰动的事件。就连办案民警都咋舌:哪来这么多钱哦。

    八十年代初,一般人月工资不足一百块。按照月工资一百块来算,三万块钱,那可是一个人8.3年的工资收入。熊涛不过就是个储蓄所所长,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虽然有这个疑问,但人死如灯灭,贪污也好、受贿也罢,没人再追寻钱的来源问题。

    难道赵向晚怀疑这块金表是当年熊涛家被抢的那一块?不会吧?那岂不是胆大包了天!

    赵向晚摇摇头:“我并不能确定,咱们先对比一下吧。”

    何明玉茶水都顾不上喝,匆匆到档案室调阅案卷,拿着复印的照片跑回来,放在桌面上。

    虽然只是一只金表的详细图片,但由于季昭用的是油画,也花了不少时间。等他画完,赵向晚拿起照片复印件,放在油画旁边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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