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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69节

    众人怔住:床底有什么吗?

    可尸体徐琛似乎并没有说出答案的答案,他在留下这句话后神情又开始扭曲,张大嘴巴无声的尖叫着,镜外的徐琛依旧端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由于他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没有人看得到这一刻的他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

    “戏唱完了。”

    此时将戏曲尾声唱罢谢幕的谢印雪几人也走下了阶梯回到后台,步九照刚把这句话说完,庆丰村长就掀开后台的帘子走了进来,面容狰狞道:“唱完了?”

    “你们最后一折戏唱的叫什么?”庆丰村长抬手指着镜前的徐琛道,“他没一个打戏做对,所以她们都没哭,这么感人的故事她们都没哭,这样的戏没用……没用!”

    “他做错打戏关我屁事?”步九照冷笑一声,漠然道,“你去打死他啊。”

    庆丰村长被步九照怼得噎住,徐琛已经死了,他根本拿徐琛没有办法。

    “他不行,你们得换个人来重新唱他的戏。”无能狂怒的庆丰村长转身去揪闵元丹的衣领,下令道,“一定要唱得感人肺腑,让她们哭!”

    “要换人啊……”闵元丹摸着自己的下巴思忖几秒后,摊手叹气,“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呀,请鬼吃粮后要把鬼送走,得请他吃真正的‘粮’才行。”

    在说“粮”这个字时,闵元丹的视线在众参与者扫过,好像他们就是那个“粮”似的。

    李露茗见状瞳孔却猛地颤了下,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民间流传玩“请鬼吃粮”后一定会死人了——因为最后要把鬼送走,得请它吃真正的“粮”,而真正的粮……是活人。

    假若他们要把徐琛送走,那就得死一个人,如此一来缺少的人数就是两位,他们又得请两个鬼来代替缺少的人,可谁又能保证新请的鬼就一定听话呢?

    闵元丹也继续说:“况且如果把徐琛送走,明天要换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庆丰村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保证新来的‘人’唱的能比徐琛好啊。”

    “那是你们的事!”但庆丰村长根本不听闵元丹的话,只撂下威胁,“要是不能让她们哭,我们就一块死!”

    从庆丰村长话里众人不难推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丰年寨请他们来为薛、杨两家的婚事唱戏助兴只是个幌子,因为他们真正的观众,是台下的冥婚新娘鬼们。

    如果他们不能唱出感动的戏曲让血衣新娘落泪,村民们就会杀了他们。

    谢印雪也开口道:“副本进入死胡同了。”

    黎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谢印雪反问众人道:“都到这了,你们还看不出这个游戏真正的通关方式吗?”

    他重新踏上阶梯,走到戏台望着台下观众席处沉默坐着的鬼新娘们说:“要杀我们的从来都不是鬼新娘,而是村民。”

    这些鬼新娘只是看上去吓人,可实际上却从未真正对他们下过死手,反倒是活生生的村民们有两幅面孔,白日里看上去和善热情,一到夜晚就时刻把要杀了他们的威胁挂在嘴边。

    谢印雪轻轻扯了下唇角,缓缓道:“副本真正的杀戮,在这一刻才正式开始。”

    这个副本真正的通关方式,是所有参与者在前几日的彩排中别出错,在村民手里全活下来,这样第五日在正式演出时,他们才能保证配合完好不出错,不会被村民杀掉。

    否则一旦戏词和打戏有错,村民就有理由杀掉他们。

    他们的彩排一开始也很顺利。

    可徐琛却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有人死了,他们就必须得玩“请鬼吃粮”把人数补齐继续唱戏,可是招来的鬼并不会配合他们演出,甚至会故意捣乱希望他们出错,然后被村民弄死。

    如此恶性循环,他们永远不可能把这出《救姻缘》唱好,所以他们必定会在第七日戏曲结束时被村民全部杀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璐颤声问,“已经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

    “有。让徐琛想办法配合我们唱好戏,或者……”

    说道这里,路陵深吸一口气,才能艰难的继续把话说完:“再死一个人,然后我们再招两个听话的鬼来配合我们唱好戏。”

    廖鑫阳自嘲苦笑道:“都是鬼了,谁会听我们的话?”

    大家都沉默着,没人接廖鑫阳的话,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

    副本进行到这已经和谢印雪所说一样,走到了死胡同,他们无论怎样做都不可能通关了。

    “先回去吧。”路陵按着头疼的额角说道,“我们回去后都再想想办法,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出路。”

    没有人反驳路陵的提议,因为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戏曲已然谢幕,台下的观众却未散去,那些鬼新娘依然坐在长凳上不动不言,像是一座座静穆墓碑。

    谢印雪望着她们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迈步走下阶梯,可是在他身后的柳不花却还没动,谢印雪便催他:“不花,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柳不花在看台下的鬼新娘们。

    谢印雪催他他倒是动了,可下了阶梯没几步,他又抻长脖颈朝观众席望去:“好恐怖,但是还想再看一眼。”

    谢印雪:“……”

    “许仙”如此痴迷的望着其他女人,于是步九照走到谢印雪身边,嘲笑他道:“我看你才是适合穿绿的那个人。”

    “不,你曾说我穿黄色最好看,我也是这般觉得的。”谢印雪弯唇轻笑,抬手替步九照整理了下乱掉的衣襟,“而这绿色,还是更衬你些。”

    步九照:“……”

    一行人回到村屋后,谢印雪便对昨晚和他同住一屋的几个人说:“今晚我想独住,所以便不和大家同住了吧。”

    柳不花毫无疑问是听谢印雪话的,而黎弘见状同样不好意思再去叨扰谢印雪,便仍和柳不花住,段颖则问了闵元丹:“班主,我们可以一个人住一屋吗?”

    “可以啊。”闵元丹很无所谓道,“你们不害怕就行。”

    明明谢印雪才是要独住的那个人,结果这话却是段颖问的,众人听着虽觉着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想,又或者是无暇去想——所有人都在忙着思考他们接下来两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通关。

    可随后,段颖的举动就告诉了众人答案:她也要独住。

    虞沁雯和李露茗抓着她的手不放,担忧道:“阿颖,你不和我们住了吗?”

    “今晚肯定会出事的,而我是徐琛的女朋友。”段颖神色平静,如实道,“这样做或许你们会安全一些。”

    虞沁雯和李露茗一听就明白了,段颖这是不想拖累她们。

    李露茗望着段颖的眼睛顿了几秒,而后深吸一口气,也轻声说:“那我们都分开独住吧。”

    廖鑫阳微微怔住:“什么?”

    “我不是说你们,而是指我们三个。”这一刻的她似乎陡然变了个人,冷漠无比,指着虞沁雯说,“你胆子最小了,那天在桥下见鬼你也是第一个叫起来的,我不想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你以为我不是吗?”虞沁雯也朝她回吼道,“去文馨楼顶楼就是你的主意,结果我们都撞鬼了,现在被困在这个破游戏里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段颖望着两个忽然吵起来的闺蜜,嘴唇张了张像是想说话,可她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沉默着随便打开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虞沁雯和李露茗虽然撕破了脸皮,可两人都没继续吵架,很快转身背对彼此,随意选了一间屋子进入。

    众人看着她们吵起来都愣住了,和她们一起进来的黎弘想开导下三人,可在门外敲了半天,三个女生都没给他开门。

    晁清河则叹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吵架啊?”

    其他参与者们更是满头雾水,不过三人不听劝,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剩下的人中,许璐仍和应伊水共住,路陵与廖鑫阳一起,步九照同样要独住,没人愿意和晁清河一起,他自然也只能独睡一屋。

    大家重新分好房后就各自回屋了。

    谢印雪嘴上说着要独住,可是他偏偏选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

    因为他进屋后没多久,步九照就开门进来了——他甚至都没敲一下门。

    进屋后还对谢印雪说:“你门没锁好。”

    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讲他会推门进来,全怪谢印雪没反锁门似的。

    谢印雪坐在桌旁,垂眸喝茶,看也不看他一眼。

    于是步九照又继续道:“你还选了有两张床的房间,故意的吧?”

    这下谢印雪终于掀起眼皮看他了,不答反问,启唇轻声道:“我可以脱衣服吗?”

    步九照:“?”

    青年的话叫步九照愣住了。

    步九照其实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摸进谢印雪的房间来,当他把手按在门上时,他想的是他必须看着谢印雪,防止青年夜晚出什么事意外死掉,那么就没人能够通关十重“锁长生”的副本了。

    可进来后步九照一看屋中有两张床,他心头就涌上了一种莫名情绪,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很陌生,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步九照只知道自己心情很好。

    因为这代表着,谢印雪肯定就是在等他过来。

    如今他进来,不过是心善顺了谢印雪的意思而已。

    但步九照怎么也没想到,谢印雪看见他进屋后不怒也不笑,只想脱衣服?

    怕自己听错了,步九照又重新问了边:“你要脱衣服?”

    “是,闵元丹说这些戏服不能脱下,但我习惯一日换一件衣裳。”谢印雪放下茶杯,双目盯着步九照认真问,“我可以把这套戏服脱了,明日画一件新的穿上吗?”

    就因为这个原因吗?

    步九照面无表情道:“……可以。”

    而青年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拔头上的珠钗首饰,把长发梳理顺后又当着他的面,用素白的指尖开始宽衣解带,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步九照忍不住问他:“你不担心我是在骗你?”

    “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你很想看我脱衣服。”谁知谢印雪听了这话便抬眸乜了他一眼,随之又垂下眼睫勾唇嗤道,“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你不会让我死的。”

    步九照:“……”

    事关清白与声誉,步九照便冷冷否认:“我不想看你脱衣服。”

    谢印雪闻言唇畔的笑容反而更深了,挑眉道:“那你倒是转过身去啊。”

    口口声声说不想看,实际上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叫不想看,谁信?

    这些话谢印雪虽然都没直说,但全写在他脸上了,于是步九照还真转过了身,貌似就是要证明他不是谢印雪口中的那种人。

    转身没一会,谢印雪又开口了:“步九照。”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霎,步九照又倏地转正身体,面向谢印雪。

    此时谢印雪身上只剩一件蚕丝织成的雪白中衣,如纱似的裹住青年单薄的身躯,仿佛什么都遮不住,连他肩上暗紫色的淤痕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却又像是什么都挡住了,叫人恨不得想剥开这层白衣再看得看得更仔细些。

    步九照定定地望着他,须臾后辩解道:“你叫我我才转身的。”

    谢印雪根本没理会步九照,他用脚踢开垂落在地上的戏服,赤足走到圆桌旁,用指尖沾着茶水开始绘制新戏服,同时问步九照:“每个副本中,游戏通关的方式是否只有一种?”

    青年背对着自己,步九照也没在意,打量着谢印雪的目光反而更肆意了,先是滑过他玉白的脖颈,再是纤细的腰线,最后落在他踩着深色地砖的裸足上。

    如此他才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只是多了几分低哑:“不一定。”

    谢印雪头也不回,又继续问:“那这个副本呢?”

    步九照告诉他:“这个副本曾经有,可现在只剩下一种了。”

    谢印雪在桌面将戏服画了一半忽地顿住动作,抬头望着门,目光却像是穿过这扇门看向了别处,轻声低语道:“真的只剩下一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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