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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也不是不能做女红

    “主人,对吗?”

    清欢柔声问道。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照映于脑海中的各种药性消失,自己的脸颊被男人轻抚……

    清欢缓缓睁开双眼,主人已经将方才的丹草收起了。

    自己的神识被压制,闭目之下只能靠一点灵觉以及味道分别。

    九妙药体……

    赵庆笑看清欢:“回家之后,你不妨自己找些丹草尝试印证。”

    他没有再多做研究,毕竟身在白马寺。

    司禾微微颔首,旋即撤去了结界,周围的风吹草动瞬间被三人的神识所感知,那种虚幻隔绝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清欢与赵庆四目相对,容颜上多了一抹笑意。

    她心中清楚,自己方才所辨识的丹草,自然是准确无误的。

    但主人却避而不谈,是在逗弄调教清欢吗?

    那太好了。

    赵庆看着清欢莫名的笑颜,捏了捏她的耳朵,让她去经阁敲门。

    他隐有所觉,应是清欢知晓了面板的存在,才导致了羁绊直接拉满。

    清欢或许是觉得与自己更为亲密了?

    生死相随……

    姝月和清欢都得到了羁绊的奖励,也不知小姨之后的羁绊奖励会是什么。

    赵庆目光扫过偶尔浮现的虚拟面板。

    原来这是一枚天道残片,怪不得这般神异。

    真说起来,这应当是属于自己一家的机缘。

    咚咚。

    顾清欢轻拢水袖,缓缓敲响了破败的木门。

    很快的,便有妇人的娇笑传来:“小慧广,姐姐不吃早饭。”

    清欢凤眸扇动,柔声道:“是我,清欢。”

    “还有主人和姐姐。”似乎是为了提醒母亲,她如此补充了一句。

    木阁中的妇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李清辞才缓声道:“稍待。”

    ……

    赵庆耳边传来司禾的笑语:“鱼水的事你是一句不提。”

    并非心念传递,而是一种传音秘术。

    鱼水?

    他知道司禾是说双修加资质的事情,自己每次双修之后,面板浮现时会阻断心念传递,司禾早有所觉。

    可是……

    难道双修不加资质,我就不睡老婆了吗?

    他回应道:“你又没真正试过。”

    司禾静静望着远处三五成群的僧人,轻笑传音:“心念交融之时,在招摇山不是已经试过了?”

    赵庆矢口否认。

    “那个不算,顶多算是咱俩凑一起看片,不作数的。”

    司禾稍加斟酌,短暂施展结界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天道残片在你身上为何会变得这么龌龊?”

    话怎么能这么说?

    赵庆皱眉:“阴阳大道乃是情欲的终点,生灵的起源,哪里龌龊了?”

    耳边传来司禾的嘲弄。

    “呸!”

    “我看你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才会导致天道残片演化的如此不堪!”

    我特么不是正经人?不可能啊?

    赵庆短暂沉吟。

    认真道:“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为什么摸你头上的角,你的身子会颤抖甚至抽搐?是不是很疼啊?”

    司禾狠狠剜他一眼:“你觉得呢?”

    ……

    无声无息之间,经阁的房门被人打开。

    身段妖娆的美妇笑盈盈的站在门后,赵庆瞬间心中一惊。

    时隔两年再看李清辞,她笑的更像清欢了……阿不是,哪有这么论的。

    美妇比起上次,看上去显得更娇艳了一些。

    湿漉漉的发丝不停滴落水珠,即便是一身褪色的禅服也难掩其骨子里的妖娆。

    如墨发丝垂落在身后,水迹晕染大片衣衫。

    赵庆心神一荡,并非是因为起了龌龊心意,而是惊诧李清辞竟然还留着长发。

    他本以为今天见到的会是一个尼姑……

    李清辞的长相与清欢极为相近,只不过更丰润泼辣一些,如今再看,她眉眼之间少了些风霜,多了一抹慵倦之意。

    “是赵庆来了啊!”

    她娇笑着拉过清欢,目光自司禾身上扫过,惊诧女子气质不凡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自己女儿在家里会受到排挤。

    赵庆笑着点头:“伯母。”

    感知到司禾的心念,他没有再多相互介绍。

    白发女子美眸微凝,与美妇对视一眼,而后螓首低垂迈步跨入了经阁。

    世事荒谬。

    天水郡贺阳县的妓子,山海界太阿山的神明,竟也能产生些许交集。

    李清辞终是个凡俗妇人,如果只有清欢过来她倒是不会拘谨。

    只不过翻阅过几册经籍之后,她已经明白筑基修士意味着什么。

    或许,整个贺阳县都没有一个筑基……

    美妇推了清欢一把,清欢很自然的去将书架旁的浴桶倾倒,姐姐清早应该是在沐浴。

    李清辞笑的还算自然:“庆,你们几时到的贺阳?”

    赵庆察觉到对方的无措,轻声应答:“清早刚到,就直接过来了。”

    美妇点头关切道:“乘舟?”

    “前夜里自天水郡开河码头入的江,清欢觉得乘舟比骑马舒适。”赵庆如此道。

    其实他想说灵舟一转眼就到了,但考虑到李清辞没有修行过,也就如同凡俗那般说些寻常家话。

    哗啦!

    清欢直接将浴桶抽翻在了经阁外,而后将其靠放在向阳的一侧晾晒。

    经阁之内不同于寻常房屋。

    其中满是凌乱的枯黄书册以及交错纵横的木架。

    也并没有专门用于休息的卧房……

    李清辞移动了木架与书册,简单围出了一处休息起居之地。

    余下的空间便尽是外厅了,寺院里虽然都是男人,可也没有人对她再有非分之想。

    下山施粥之时还偶尔喊她一起,有小和尚时常来经阁送饭,她也会外出帮寺里带一些餐食糕点。

    美妇时而轻叹,时而娇笑,讲述着这两年的见闻。

    “前两天方丈还找过我一次,给了我些银钱,托我寻些好手修缮一下院墙。”

    “以前小光头们都自己缝衣,偶尔去县南边的布庄置布,不过现在都会送来我这。”

    清欢握着姐姐的手,对赵庆笑道:“姐姐带着我刚到贺阳的时候,便做过一段时间女红。”

    赵庆轻轻点头,安静听着。

    司禾则是在经阁中踱步,时而与李清辞搭话,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枯黄书册之上。

    经阁中也没有太多坐的地方,只有一座偌大的无面神像伫立。

    神像早已破败,呈盘膝捻动珠串之姿,不过那一挂石珠也早就断裂了。

    干净整洁的褥单搭在神像手上,还有美妇换洗的禅服与绣鞋……这也免去了男女之间的尴尬。

    毕竟寺里全是男子,她一个女人也不好将自己的贴身衣物晾晒在外面。

    赵庆目光扫过,与司禾对视一笑。

    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菩提一脉的神像,被李清辞用来晾晒亵衣的场景。

    美妇盈盈起身,从自己的小卧房内取了一些老茶,为三人冲泡。

    褪色的瓷盏被摆放于神像双腿之上,氤氲的水雾飘荡,阳光透窗而来,映照出丝丝缕缕的光痕。

    司禾琼鼻轻嗅,而后美眸一凝。

    赵庆瞬息感知到她的心念,轻声道:“这茶倒是不错。”

    顾清欢如今身具九妙药体,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母亲取出的老茶……或许是仙道奇珍!

    李清辞笑道:“慧广带来的,刚到这儿的时候,给送了半斤过来。”

    “年前又拿了一罐,约莫有个三五两。”

    “庆你们带些回松山。”

    司禾美眸微抬,仰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这座神像,沉默不语。

    她没有去喝那杯茶。

    不过赵庆却是拿起了茶杯……

    轻抿之下,浓郁的茶香似乎脱离了杯盏,由七窍而入直灌天灵。

    明明手中瓷盏滚烫,赵庆却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

    特么的半斤?

    这茶他没喝过,但是以他如今的眼界来看……半斤的价值可能是他无法想象的财富。

    血神峰每年惊蛰小聚,都有极为珍贵的灵茶出现。

    这两年喝的都是倾神,出自紫珠一脉。

    饮下之后似有一汪甘泉浇灌在泥丸之中,使得神识更为明澈,感知也更为清晰。

    对自身修习的法术兵诀,更容易领会贯通。

    而李清辞取出的老茶,其功效甚至还在倾神之上!

    功效就是……没有功效。

    至少赵庆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用,只是神识更为舒适了一些,似乎又看到了姝月身穿大红嫁衣的傍晚。

    他突然觉得岁月飞逝,光阴难追。

    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

    天道。

    神明。

    妓子。

    丹师。

    破败的神像。

    自囚的老僧。

    眼前浮现的面板似乎扭曲变化。

    又回到了那个雨后的清晨。

    【王姝月】

    【相敬如宾】

    少女的青丝紧贴在颌下,淋湿的衣衫将娇躯尽数勾勒,她站在雨中轻笑。

    “夫君,你买的灵种都被雨水冲出来了!好多都已经发芽了……等姝月晾一些,还有不少能活过来。”

    那些种子……最终都烂了。

    耳畔似是有晓怡的轻语,那天她枕在自己肩头讲了很多。

    说是她和秀姑娘在画舫之上等了很久,花灯节人来人往,昌水县的长街上商贩很多,画舫的光影映照与初融的河流中,配上漂浮的纸灯,很美。

    可惜没有等到赵庆。

    孙倩还挺乖巧的,只是死了。

    红柠笑起来也没有多漂亮,可能是看习惯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眼前的神佛似是化作了人,他悲悯的看着自己。

    好像是道信,却又不像。

    寺院里的味道有些熟悉,是春寺忘息?

    遇到司禾的那一天,他在天香楼听过的曲子又重新浮现,断断续续的有些记不清了。

    是夜,寿云山深处。

    白发狂舞。

    那位清冷的妖神似是与少女渐渐融合,她踏在自己胸口,轻蔑冷笑:“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司禾。”

    嗡!

    一幅幅扭曲的光影在眼前交叠重现,不知不觉间一杯苦茶已经饮尽。

    神像上的禅衣迎风飘荡,晨风穿透穿窗柩,贺阳山的秋天还有些冷意。

    脑海中传来司禾的低语:“不是筑基修士该喝的东西。”

    “凡人能喝,你不能喝,类似于悟道明心的功效,元婴修士破境用得上。”

    赵庆:???

    顾清欢缓缓放下茶盏,一双水眸凝望着赵庆,不知在想些什么。

    唯有李清辞依旧如常,又冲了两杯笑道:“司禾姑娘不尝尝吗?”

    她并没有修行过,没有神识,无法体悟这奇珍的精妙。

    赵庆内心惊叹。

    大佬啊!

    这天下行走的手笔,也太大了些,这是一个凡人喝得起的东西?

    每年半斤!?

    司禾婉拒了李清辞,她是香火演化,不能吃喝。

    枯黄的经册被清风吹拂,哗哗的翻动着……

    被清扫过的地面上还有些墨烬,出身灶坊的赵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书册燃烧之后的残留。

    一时间,他有些无言以对。

    神佛晾鞋,奇茶当水,经册作柴……

    要不然,我也来做几天女红呢,带着姝月一起来缝衣服。

    司禾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她已经在修行了,却不自知。”

    “只不过与寻常修士还有些区别,菩提一脉的路有些奇特。”

    “有些像话本里的证心明道,一夜飞升。”

    “虽说不至于这般夸张,但对境界的提升大有裨益,完全摒弃了灵根的效用。”

    “有些好奇……没有灵根的话,其后如何凝气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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