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方锦绣忙完了来找景年,看到的就是卷发凌乱,小脸微粉,抱着鼓囊囊的小挎包,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团子。

    “崽,你这是去哪儿进货了吗?”方锦绣把他小兜兜里掉出来的糖果捡起来,理了理崽崽乱扑扑的卷发,好笑道。

    “是阿姨还有姐姐们给我哒!”景年摸着小兜兜说。

    “哪个阿姨姐姐?”方锦绣问。

    景年歪头想了想,越想越迷糊:“好多好多阿姨姐姐,不记得了……”

    真的太多了,分不清呀。

    他把攥着的一颗酥心糖递给她,献宝道:“姐姐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方锦绣把糖接过来吃了,又酥又香,是这个年代的高级糖果了。

    她笑眯眯道:“谢谢年宝。”

    景年看她吃了,也很高兴:“姐姐这个好吃吧,我觉得最好吃才给你留哒!”

    “好吃,不过年宝,今天吃几颗糖了?”方锦绣摸摸他腮帮子,“糖吃多了,虫虫要吃牙齿的。”

    景年下意识捂住嘴巴,慢慢伸出三根手指,过了一会儿,又伸一根,底气不足道:“四颗……”

    姐姐说了,一天最多只能吃三颗糖,他不乖了……

    “今天不能吃糖了哦,一会儿要是有甜的菜,也不能吃,行不行?”方锦绣找了点儿清水给他漱口,漱完了说。

    “好,我不吃!”景年立刻保证说。

    方锦绣笑了笑,她疼年宝,但是小家伙做错了事,也该有点儿惩罚。

    她刚看到了,今天大席上有两道甜口菜,一个红烧肉,一个糯米蒸南瓜,到时候让年崽尝点儿味,然后就不给他吃了。

    景年还不知道亲爱的姐姐怀着怎样的险恶用心,他把小兜兜里还有小挎包里的钱都拿出来:“姐姐给,钱钱给你,敏敏姐姐说,这是年宝挣哒!”

    都是面值不大的零钞,最大的一张是二角的,只有一张,还有几张一角的,剩下的都是分票,还有硬币。

    怎么还有钱?

    方锦绣拿出来数了数,加起来足有一块一毛七分钱呢,不少了。

    “年宝怎么挣的?”方锦绣问。

    景年挠挠头,努力回想:“敏敏姐姐说,这是喜钱,让我拿着,阿姨姐姐们,都夸我好看,让我这样——”

    他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又摸自己脸蛋:“还摸我脸,摸我头发,然后就给我钱钱。”

    方锦绣:“……”

    怎么听着,有点点奇怪。

    “就这样?”方锦绣问。

    景年抠着自己手指头,低着头噘嘴,小声哼唧:“她们还要亲我,我不干,我是男孩子,不能随便跟女孩子亲亲……”

    方锦绣:“!”

    好家伙,她崽差点儿让人占便宜了。

    “乖崽,你做的对。”方锦绣忙道:“不能随便让人亲你,男孩子也不可以,知道吗?”

    小崽崽翘着嘴角,娇声道:“才不让别人亲,只让姐姐亲。”

    “乖宝宝。”方锦绣亲亲崽崽脸蛋,把那一块多钱还给他,这可是崽崽的卖身钱,她不忍心用。

    “哇,都给我吗?”景年拿着那一把钱,高兴的不得了。

    方锦绣说:“对呀,是我们年宝的私房钱,想怎么用都行,但是要跟姐姐说一声哦。”

    “姐姐,我请你吃猪猪肉!”小家伙儿高兴的眉飞色舞,那个肉肉好香好香哒。

    方锦绣笑着纠正:“是猪头肉。”

    “猪头肉,我请你吃猪头肉!”景年举着钱:“我有好多钱钱。”

    方锦绣没有告诉他,吃一次猪头肉,这些钱就只剩下一点点了,而且崽没有肉票……

    到了中午吃喜宴的时候,果然看见了红烧肉和糯米蒸南瓜。

    景年吃过红烧肉,姐姐给他做过,不止一次,他记得这个肉肉特别好吃,拌饭吃最香了,但是这个肉有一点点甜,只有一点点。

    小家伙儿咽了口口水,看看姐姐,方锦绣微笑着说:“红烧肉放糖了。”

    景年立刻坐直了,不再看红烧肉:“我不吃。”

    “乖,姐姐替你尝尝。”方锦绣自己夹了一块,一口肉一口饭,肥肉混饭吃,一点儿都不腻,香得很。

    景年眼巴巴看着,馋得直咽口水:“姐姐,好吃吗?”

    “好吃啊,五花三层,这肉又香又甜,真不错。”方锦绣说着,又吃了一块。

    景年差点儿被馋哭了,呜呜呜……他也想吃肉肉,早知道就不多吃那颗糖了,他有好多糖,可是这个肉肉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呀!

    “来,年宝尝一口这个。”方锦绣又给他舀了一勺糯米蒸南瓜,糯米加了糖汁,甜甜糯糯的,特别好吃。

    景年尝了一口,立刻把红烧肉抛到了脑后,两口吃完一勺糯米南瓜,拉着姐姐的袖子还要。

    方锦绣自己也吃了一口,装作刚才发现的样子,惊讶道:“呀,这个菜是甜的,年宝说今天不吃甜菜了是不是?”

    景年:“……!”

    晴天霹雳!!!

    虽然席上其他菜也好吃,也有别的肉菜,但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

    景年嘴里吃着梅菜扣肉,还想着吃不到的红烧肉和只吃了一口的糯米南瓜,悲伤地吃下两碗米饭。

    “姐姐……”打了一个小嗝,景年念念不忘:“姐姐,下次我不吃糖,可以吃这个甜甜的米吗?”

    “可以,明天姐姐就给你做了吃。”方锦绣说。

    虽然她不会做这道菜,但是她可以买粽子呀,买几个甜粽子剥开放在盘子里蒸一蒸,也差不多吧。

    景年终于开心了,他就知道,姐姐最好啦!

    婚礼上,方锦绣第一次见到李小圆结婚对象,一个叫钟伟民的男人,据说在衙门工作。

    张敏私底下跟方锦绣吐槽过,说钟伟民那人也就那样,长得是还挺俊的,工作好,家境听说也可以,但对小圆不够关心。

    宋文英无语道:“长得好工作好家境还好,这叫还行?你想找个神仙不成。”

    张敏撇撇嘴,不吭声了,她是李小圆老同学老朋友,知道李小圆和钟伟民恋爱到结婚的所有经历,她就是觉得,钟伟民不像小圆喜欢他那样喜欢小圆,她作为小圆的朋友,有点不甘心。

    但是宋文英说得有道理,理智点思考,钟伟民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了,小圆能跟他结婚,也算达成所愿。

    方锦绣作为李小圆的新朋友,对信息了解不充分,只能听她们聊,知道个大概。

    也就是说李小圆很喜欢她对象,但她对象没那么喜欢她呗,用后来的话讲,李小圆是找了个她喜欢的人。

    旁人的感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所以方锦绣没有表明她的想法,日子是过出来的,李小圆自己喜欢,谁能说她以后就一定不幸福呢。

    宋文英的话也有理,最起码李小圆找个这样的对象,不会在物质生活上受到什么委屈。

    但她对钟伟民还有几分好奇,因为宋文英说钟伟民长得俊,张敏心有不满,都说钟伟民长得不错,她想看看到底有多俊。

    今天算是如愿了,然而看过之后,方锦绣有些失望。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镜,头发用发胶梳成整齐的三七分,长得还行,说话拿腔拿调,打着官腔,有个口头禅“我说两句”,来敬酒的一会儿,方锦绣听见说了好几遍这话。

    方锦绣觉得这人有点儿油,还不如她今天早上遇见的路人帅哥。

    席上的客人都在夸钟伟民和李小圆,说新人郎才女貌,方锦绣跟着吹捧两句。

    张敏跟景年耳语几句,景年抱着小拳头,熟练地拱手,奶声奶气道:“祝小圆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对对,早生贵子!”席上客人们都笑开来,“金童送子,好兆头!”

    李小圆红着脸,开心地塞给景年一个小红封,含羞带怯地看了新婚丈夫一眼,笑着说:“谢谢年宝。”

    又小声说:“要是能有个年宝这样的宝宝就好了。”

    钟伟民难得低头,看了眼矮墩墩的漂亮小崽崽,眼中满意,这孩子确实生的好看,也聪明伶俐。

    他也掏了个小红包递给景年。

    景年一手拿一个红包,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什么呀?

    “姐姐……”他求助地看向姐姐。

    张敏担心方锦绣要还回去不好看,帮景年把红包揣进小包里,跟方锦绣说:“这是喜钱,讨口彩,让年宝留着。”

    方锦绣哭笑不得,她又没说什么,留着就留着吧。

    那会儿说是送一面小镜子当李小圆的新婚礼物,但那时候她跟李小圆还不是很熟,实际上是不愿意多收她五块钱。

    现在关系好不一样,她另外准备了一个小手包,送给李小圆当新婚礼物。

    吃喜宴,还跟其他人一起闹了一下新人,等一切结束,已经半下午了。

    方锦绣带着景年告别回村,年宝起了个大早,中午又没有午睡,回去的路上,就在姐姐怀里睡着了。

    担心他吹了风着凉感冒,方锦绣一直护着他头脸。

    她去城里参加朋友婚礼的事,没有刻意瞒着,回去的时候半个村都晓得了。

    路上遇见刚从河边洗了衣服回来的几个婶子,兰花婶子大着嗓子道:“绣儿,你那个供销社朋友,是今个儿结婚?一定很热闹吧!诶呀人家还特意请你,情分真不一般,咱还没参加过城里人的婚礼呢。”

    她说话时,眼睛往旁边斜,斜得站在几人最外面的王菊花脸色跟她名字一样,跟菊花一个色儿。

    方锦绣正眼都不给王菊花一个,就当没看见她,从景年小挎包里抓了把糖散出去:“小圆的喜糖,大家沾沾喜气。”

    就算不这么说,有人发糖果她们也会愿意要,更别说这可是城里供销社员工的喜糖!

    王菊花当然是没有的,又气又羞,方锦绣这野种,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但是她又舍不得走,她现在天天想着两个儿子娶媳妇的事,想得觉都睡不着。

    她的大富大贵啊!那么好的两个孩子,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呢?

    都怪方锦绣,人都没气儿了还能起来,不知道哪个阴曹地府跑回来的孤魂野鬼啊,真是坑死她了。

    还有家里那个死老太婆,当初口口声声说绝不会亏待了她大孙儿,结果呢?

    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干,不能挣工分补贴家里就算了,好好的出去一趟,躺着回来!

    一家子的钱都让她藏得严严实实,她把床板都搬开了都没找着,只能和老三家的一起,掏了私房钱送老太婆去卫生所看病,心疼死她了。

    看病花了钱,医生检查一通,也没说出个具体毛病,可老太太就是站不起来了,一天到晚地喊着这疼那疼,要吃好的喝好的。

    她和妯娌罗彩凤轮流照顾老太太,端茶倒水的,那老太婆一不顺心就打人骂人,她身上到处都是被揪得青紫印子,回去跟她男人诉苦,她男人只会让她忍忍,说妈年纪大了,身上不舒服,脾气不好是正常的。

    王菊花心里苦得能流苦水了,以前不愿意干家务,现在出来洗个衣服跟放风一样,冰冷的河水都没她心冷。

    遇见方锦绣,看她风光无限的模样,王菊花心里又酸又苦。

    城里姑娘,还是供销社的员工,她家大富一辈子都娶不到这样的媳妇儿吧。

    “绣儿,咋给你这么多喜糖?”有个婶子眼尖地看见景年小挎包里还有很多糖,满眼艳羡地问。

    方锦绣矜持微笑:“是别人给年宝的,都喜欢他,看见就给塞糖,他小人儿一个,哪儿吃的下,吃多了要坏牙齿的,就先给他收着了。”

    嚯!

    糖还有吃不完的!

    听得众人眼睛都直了,村里办个婚礼,席面上多点儿肉,就算很体面了。

    喜糖……一般人家都不会这么造,也造不起,就算一人只发一颗喜糖,发最便宜的那种,一场婚礼下来也得花块把钱买糖,还不如买斤肉吃划算。

    更别说一人发一颗,也不吉利,婚礼上都讲究成双成对。

    其实李小圆准备的喜糖也是有数的,但她从方锦绣这买的糖高档,她家那个条件,家里来的亲朋都不是没见识的,也没人见过这样的糖果,都夸说放出来好看。

    景年包里这些糖,品质就层次不齐了,有的贵有的便宜,是人家自带的,但这些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婶子好奇地问。

    王菊花更是竖起耳朵,自从听说方锦绣有个供销社上班的朋友,她就日也想夜也想。

    理智上她清楚这样的姑娘她儿子是没希望的,但做梦呢?要是能有个这样的儿媳妇,她真的做梦都能笑醒。

    现在她就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条件这样好的姑娘。

    方锦绣说:“跟小圆是同学,衙门坐办公室的,具体哪个单位不清楚,听说是个大学生,长得斯斯文文,戴眼镜,文化人。”

    李小圆和钟伟民是高中同学,李小圆没读上大学,钟伟民通过推荐去读了大专,毕业回来就进了衙门。

    “当官的,了不得!”

    “大学生呢,多稀罕啊!”

    “长得也好,绣儿你这朋友,真是结了门好亲。”

    婶子们一个个惊叹不已,跟听故事似的,这样的人以前跟她们有啥关系?听都听不到,还是绣儿有本事,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

    王菊花更是脸色灰败难看,她儿子没读过书,不识字,乡下种地的,长得……长得倒是不矮,也不丑,可是粗笨,不斯文。

    所以她能找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呢?王菊花满心茫然。

    要是她有钱就好了,有钱盖房子的话,他儿子就能说个媳妇儿,之前她家大富住在老二家的时候,媒人对她可客气了,哪像现在,躲着她,连面都不愿意见。

    可是她没钱,没分家,家里的大钱都被老太太把着,她连根钱毛都没见着。

    王菊花心里想着房子,想着钱,心灰意冷,也没心思听方锦绣讲她城里的见识,闷头往自家走。

    “她呀,想儿媳妇都想疯了。”看见王菊花走了,有个婶子跟方锦绣嘲讽说。

    方锦绣笑笑没接话,那一家子她要是有机会踩一脚,肯定不会放过,但是现在放话出去,没那个必要。

    到家后她就把年宝叫醒了,担心他这会儿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

    其实刚才她跟人说话的时候,景年就要醒不醒,回家给他拧了把热毛巾擦脸,擦完小团子就清醒了。

    晃晃悠悠一天又过去了,方锦绣去挑了一担水回来,开始做晚饭。

    中午吃了不少肉,晚上就吃得清淡一点儿,方锦绣煮了一锅面糊,加了白菜、土豆、还有切片的腊肠。

    这是她新学会的食物,先面粉加水搅一碗糊糊,然后锅里烧水往里浇面糊,可以加任何她想加的东西,显得食材足够丰盛,加盐慢慢加,一边尝味儿一边加,防止过咸。

    另外要注意搅动,防止糊锅,只要勤搅动,加的食材也不要太离谱,最后做出来的味道总不会太差。

    今天的几样食材就加的很合理,最后煮出来咸淡也正好,方锦绣放开吃了两大碗。

    亏的她现在活动量也大,而且似乎身体还在发育期,好吃好喝一个月,不光年宝让她养得白白嫩嫩脸颊变圆多了小奶膘,就连方锦绣自己,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个子长高了一点儿,原先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现在应该一米六一六二的样子,因为之前刚刚好的裤腿短了一截,往后大约还能长。

    身材也不像之前干瘦,该长肉的地方长了点儿肉,方锦绣自己还挺满意的,并且想再长长。

    身体是她自己的,当然是越漂亮越好,她自己看着也舒服。

    第二天,上午方锦绣下了半天地,累得直不起腰。

    在乡下,不下地干活是不可能的,哪怕她现在不缺钱,也不能不劳动,除非她有别的工作。

    想到婶子们说的农忙,方锦绣就头皮发麻,这她都受不了,想不出来农忙的时候,会不会撑不住。

    景年忙前忙后,帮姐姐擦汗端水,看她揉腰,又连忙踮着脚帮她揉,心里可难受了,他还说要帮姐姐撑腰,都没撑起来!

    “崽,锤一锤。”方锦绣撑着腰,让年宝给她锤锤。

    景年攥着小拳头给姐姐捶腰,心疼极了,他姐姐真是太幸苦了。

    下午方锦绣就不下地了,她就是表明她是愿意劳动,才会去干农活,实际上并不靠下地的工分吃饭。

    几个孩子下午会来上课,方锦绣提前准备了识字卡片,每天认一两个,任务不重,要保证的是质量,一天能记下一两个,三天复习一次,这个效率就很可以了。

    然而今天课上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大约知道方锦绣不认识她,还特意去隔壁喊了秋云婶子过来当个陪客,笑眯眯地说她跟秋云婶子是老相识。

    秋云婶子趁着方锦绣去倒水的时候,表情尴尬地跟她解释:“这是隔壁村的王婆,是……是媒婆……”

    她是晓得的,晓得方锦绣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况且秋云婶子现在对方锦绣印象好得不得了,觉得村里这些男人都配不上方锦绣,她应该去城里嫁个工人。

    方锦绣茶碗差点儿打翻了,扭头看回去,那个王媒婆,正上上下下打量她家,还盯着她崽看,盯着她手里的开水瓶看,越看越满意,脸上笑容都变大了。

    “姐姐……”景年哒哒哒跑过来,抱着姐姐大腿哼唧:“姐姐我不喜欢这个大娘……”

    小家伙儿很敏锐,对外人眼中的打量十分敏感。

    “我也不喜欢。”方锦绣咬牙。

    她都不想听那个媒婆跟她说什么,结婚?结什么婚!她还差一个多月才满十七岁,还是未成年人!

    方锦绣把茶碗和开水瓶放下,不想给媒婆倒水了,至于得罪了媒婆会不会在外面毁她名声,方锦绣不在乎。

    媒婆能毁的无非是她在婚嫁方面的名声,毁就毁了呗,她喜欢的人肯定不会在乎这种谣言,在乎的人不值得她喜欢。

    “绣儿……”

    “我还有事,马上要出门,您看您……”方锦绣微笑着打断她的话。

    王媒婆一愣,说:“那、那我明天再……”

    “我明天也有事。”方锦绣不给她说出口的机会,略烦躁道:“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年纪还小,都没十八岁,不想结婚这事儿。”

    “十八?这不已经到了?都快虚十九了。你听大娘一句,大娘都是为你好,姑娘的青春就这几年,耽误不得,耽误了,回头好男人就让别人给抢走了,你就只能选人家挑剩的……”王媒婆念念有词,说个不停。

    方锦绣却听不下去了,起身送客,送走了一脸不满的王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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