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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第 105 章

    夜幕降临,华阳几乎沾床就睡,次日醒来,窗外阳光明媚,陈敬宗早已去了卫所。

    厨房将公主的早饭端了上来。

    水晶饺、鸡丝拌面、黄焖羊肉、清蒸鸭子、红烧猪蹄、鲫鱼煲汤……

    用的是精致漂亮的碟碗,每份份量都不是太多,赏心悦目又不会叫人觉得油腻。

    清凉的风徐徐地吹进堂屋,带着淡淡的花香。

    华阳慢条斯理地用起了饭。

    四个大丫鬟在旁边看着,时而说些俏皮话哄公主露出笑颜。

    华阳心情很好,饭后先去春和堂坐了两刻钟,孙氏、俞秀、罗玉燕都在。

    见公主虽然清减了,精神瞧着很不错,孙氏等人总算放下心来。

    华阳有意活动筋骨,还去陈家的学堂走了一圈,隔着敞开的轩窗与婉宜几个打了照面。

    下午孩子们散学了,一股脑地都来了四宜堂,婉清最小,今年也虚四岁了,开始喜欢黏在哥哥姐姐们身后。

    华阳留孩子们陪她共用晚饭。

    婉清童言无忌:“四婶这边的碟子真好看!”

    陈廷鉴毕竟是首辅,之前也当了十来年的阁老,家中所用器物不会太差,只是陈廷鉴、孙氏也不会太追求器物的精美,只有华阳这个公主儿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华阳笑道:“好看就多吃点。”

    婉清乖乖吃起饭来。

    长身体的孩子们胃口都很好,衬得华阳吃的也不是那么多了。

    饭后华阳又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捉迷藏,直到天色将暗,俞秀、罗玉燕都过来接了孩子们离去,以防打扰了公主休息。

    华阳确实有点累,可舒展过后的筋骨很舒服。

    陈敬宗回来时,华阳才把洗过的长发晾干,蓬蓬松松地披散在肩头。

    头发一散,显得她清瘦的脸更小了。

    隔着一张矮桌,陈敬宗看她的眼神仍然带着怨气,怪她糟蹋身体。

    华阳哼道:“不想看就别回来,等我养好了,我再派人去卫所知会你。”

    陈敬宗:“你尽管没良心,有你服软的时候。”

    华阳继续看书,心思却早飞到别的事情上了。

    一下子分开这么久,不见面还好,像昨晚重新躺在一张床上,陈敬宗才走进拔步床,她便开始手脚发软。

    昨天没有预备莲花碗,他老老实实睡觉,今天可是预备了。

    其实华阳也没有特意想着这事,朝云习惯地请示她要不要泡上,华阳犹豫一会儿,点了头。

    陈敬宗去院子里刷牙,华阳先去了内室。

    等陈敬宗进来,就见她已经躺下了。

    陈敬宗站在屏风前脱下外袍,视线扫过梳妆台那边摆着的莲花碗,那东西正呆头鱼似的在水里漂着。

    他笑了笑,灭了几盏灯。

    到了床上,陈敬宗掀开自己那床被子,背对华阳躺下。

    华阳:……

    就在她疑惑这人怎么改了性子时,陈敬宗淡淡地开口了:“这几天都不用预备那个,我对身上没几两肉的瘦仙女没兴趣。”

    华阳:……

    她很气,这时候却不能骂他,骂了就好像她特别盼着那个特别失望似的。

    顿了顿,华阳仿佛已经睡着又被他吵醒般,含糊不清地嘟哝道:“你刚刚说什么?”

    她以为陈敬宗会继续阴阳怪气,黑暗中,他却钻进她的被窝,一边抱住她一边亲她的耳朵,重重的呼吸宛如夏日酷暑的热浪,一阵阵地撞在她的脸颊耳畔:“我说,您老祖宗好好吃饭,早点养回来,等祖宗身子精神都康复了,我再使劲儿地孝顺您。”

    华阳:……

    她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

    陈敬宗改成平躺,闷笑着任由她打,等她打得气喘吁吁了,他再把人拉到怀里,亲她的唇。

    华阳晕乎乎地想,她不会主动劝陈敬宗,但陈敬宗自己食言反悔,她也不会嘲笑他。

    可陈敬宗只是亲了她很久很久,最后赌气般用被子将她裹紧,他又回了旁边的被窝。

    四月十八是华阳的生辰。

    景顺帝还惦记着女儿的身体,再加上已经三年没有陪女儿过过生辰了,十七这早就派小马公公来陈府接女儿进宫。

    太子在东宫读书,景顺帝与戚皇后在凤仪宫坐等女儿。

    华阳来时,帝后一同看了过来。

    虽然才过去七天,可这七天华阳好吃好睡的,脸上的肉已经恢复了一半,腰骨纤细、体态轻盈,春风拂柳般楚楚动人,有别于她往日的雍容华贵。

    景顺帝放心了一半,另一半当然还是心疼女儿瘦了,前阵子好不可怜。

    戚皇后想的是,女儿能恢复这么快,除了病愈,肯定也是在陈家住得舒心,尤其是陈敬宗,小两口必然十分恩爱。

    “现在牡丹开得正好,走,咱们一家三口去赏赏花。”

    景顺帝游兴很足。

    华阳、戚皇后当然乐得作陪。

    因为华阳喜欢牡丹,御花园里几乎处处都能看到牡丹的影子。景顺帝看看挽着他手臂而行的女儿,怀念道:“朕还记得盘盘刚出生的时候,这边牡丹还没那么多,等盘盘三岁了,牡丹一开就喜欢摘一朵大花往头上戴。”

    华阳:“父皇怎么不记得我的好呢,光记这些叫人难为情的。”

    景顺帝:“做何要难为情,朕的盘盘既有牡丹之姿容,又有满月之灵韵,偏爱牡丹乃是命数。”

    华阳:“我是您的女儿,您当然要夸了,只是记在史书传下去,后人怕是不信。”

    景顺帝:“那是他们没有机会见到你,见到你,便会知道朕的夸赞句句属实。”

    华阳看看旁边的母后,笑道:“我的美貌都来自母后,父皇可如此夸过母后?”

    戚皇后嗔了女儿一眼。

    景顺帝意味深长地与戚皇后对了一个眼神。

    傍晚太子也过来了,既然是庆生,便是帝王之家,桌上也少不了一道长寿面。

    席面摆在栖凤殿的院子里。

    十七的月亮虽然缺了些,月光依然皎皎,温柔地照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家四口。

    华阳的目光,依次扫过笑容慈爱的父皇、容貌美艳暗藏威严的母后,以及近来个子又窜了一截的弟弟。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出阁前的岁月,无忧无虑地做着她的华阳公主。

    若父皇母后永远都不会老去,若以后的每个生辰他们都会陪着她过,该多好。

    吃过长寿面,第二天才是真正的生辰。

    华阳来到凤仪堂,景顺帝、戚皇后、太子都在,之前约好的,今早要一起用饭,顺便送礼物。

    景顺帝送女儿的是一面玉盘,上面仿满月雕刻了酷似蟾宫、桂树的纹案,若在夜间挂在树梢,真如一轮满月似的。

    这份礼物与上辈子华阳收到的并不一样,那次的虽然也贵重,却不如这玉盘更用心。

    看来她这场病真的很让父皇揪心,只能用更好的礼物表达爱女心意。

    “真美。”华阳爱不释手地道。

    女儿喜欢,景顺帝就高兴了。

    戚皇后送的是一套满月之色的衣裙,为的就是与景顺帝的礼物相称,那锦缎柔顺,绣满了粉色、碧色极淡的牡丹暗纹,白日穿不会显得太素,夜里穿便呈现出一致的月色。

    华阳调侃道:“原来父皇与母后提前商量过。”

    太子看看父皇再看看母后,面露犹豫。

    华阳笑道:“你该不会没给姐姐准备礼物吧?”

    太子当然准备了,只是远不如父皇母后送的贵重,一时有些送不出。

    华阳费了一番唇舌才把弟弟的礼物拿到手,是一幅他亲手画的牡丹美人图,美人当然就是华阳了。

    这让华阳想起了陈敬宗去年送的那幅,不得不说,论五官相似,陈敬宗画得更像。

    但她还是很惊喜地夸了弟弟,并扬言她会将弟弟这幅画挂在书房。

    太子就笑了。

    华阳在宫里用了午饭,饭后便不顾父皇的挽留,出宫回了陈府。

    她刚回来,孙氏、俞秀、罗玉燕就都过来了,分别带着一份礼物,甚至陈廷鉴都写了一幅字,托妻子转送。

    毕竟今年华阳遭了大罪,大家都很重视她这次的生辰,孙氏还安排了今晚家宴,一起为华阳庆生。

    孙氏笑眯眯的:“我跟老四说了,让他提前一个时辰回来。”

    华阳惭愧道:“今年就这样了,以后父亲母亲可千万不要再为我费事,大郎他们都没有,我做长辈的,多不好意思。”

    孙氏很爽快:“行,都听公主的!”

    到了傍晚,陈敬宗果然提前回来了,下马后先问守门的小厮:“公主可回府了?”

    他怕母亲准备地充足,她却留在宫里庆生。

    小厮笑道:“回来了,在宫里用过午饭就回来了。”

    陈敬宗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随口打听,身后富贵偷偷挤眉弄眼。

    陈敬宗大步去了四宜堂,只是春和堂这边的家宴马上开始了,他都没能跟华阳说几句话,华阳就催他快点出发。

    今晚家宴菜色丰盛,孙氏为陈廷鉴父子几个预备了美酒,也为她们婆媳预备了果子酒,喝的是喜庆。

    华阳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可看着这边同样团圆的一大家子,公爹、陈伯宗、陈敬宗都在,她很高兴,断断续续地喝了两盏果子酒。

    醉意在体内作乱,才回四宜堂,才简单地洗漱一番,华阳就软到了陈敬宗结实的臂弯。

    陈敬宗探究地看着她:“这么高兴,喜欢所有人都为你庆生?”

    或许公主讲究排场,果真如此,以后他让母亲年年都为她操持庆生宴。

    华阳醉醺醺地摇摇头。

    无法跟他解释,也不想解释,她闭着眼,香腮泛起潮红,红润润的唇瓣微张。

    陈敬宗其实还想再等几晚的。

    可昨晚发现她又跑去宫里了,陈敬宗虽然能体谅景顺帝的爱女之心,一记起前面分离的那两个多月,他还是窜起一把火来。

    吃席之前,陈敬宗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要要了她,为了这个,他甚至连一滴酒都没喝,为的就是节省去酒气的时间。

    没想到他不喝,她喝得挺尽兴,呼吸间都是泛着清甜的酒香。

    别说酒香了,就是寻常的酒气,陈敬宗都不嫌弃。

    他抱起华阳去了内室。

    梳妆台上,熟悉的莲花碗在,呆鱼似的东西也在。

    “专门为了我回来的,是不是?”陈敬宗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问。

    醉醺醺的公主目光迷蒙地看着他,再摇摇头。

    陈敬宗:……

    清醒的时候不肯说句好听的,喝醉了也哄不出来,难道她真就一点都没……

    没等陈敬宗心凉,掌心里随时可能要睡过去的公主,忽地笑了下,尽管一闪而逝,还是被陈敬宗捕捉到了。

    他呼吸一紧,勾着她的腰往上提:“不肯说实话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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