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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一真一假

    这一路走得速度颇快,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一行人就进入到了感恩县境内。

    此去的目的是办案,并不是视察民情,所以,无需在途中驻足停留。

    这天傍晚,齐誉看了看亲吻西山头的太阳后说道:“白面首,咱们今天行程规划得有些不合理,可能赶不到城镇的驿站,要么这样,咱们俩就像当年进京赶考时那样,去附近的农家投宿一晚,好不好?”

    当年?

    殷俊打开记忆,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犹记得,那一晚并不太平,两人几乎是在拜帝教的刀尖下侥幸逃得了性命,至今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如今再在农家借宿,这多多少少的,都感觉有点心里不踏实。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差不多吧!

    “为了咱们的安全考虑,我觉得,还是去到驿站休息为好。”殷俊迟疑了一阵儿,摇头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呀!”齐誉呵呵道。

    “就你?呵呵,我估计,连只鸡你都杀不死,还妄想要保护别人?”殷俊面露不屑,哂笑他道。

    啥?

    敢小瞧我?

    现在就让你看看我齐大人的卓越武功!

    而恰巧此时,头顶上方飞来了一只大鸟……

    砰!

    齐誉不假思索,拔枪怒射,那鸟应声而落。

    “啊!”

    于触不及防之下,殷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所惊,直接吓出了一个哆嗦。

    见成功地吓到他,齐誉心里大是舒爽,在骚包地吹去了枪管口的残烟后,他又貌似很伟岸地说道:“我早已不再是昨日的我了,如今只需在弹指之间,就可以轻松地杀死一头猛虎……”

    “呃……”

    “有我这样的高手在,你还怕什么呢?”

    高手?

    咳,吐!

    看把你给嘚瑟的!

    不过,殷俊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同意去农家借宿。

    那行,就这么定了。

    没等齐誉做出安排,就有两个头脑灵活的衙役跑了出去,去安排接下来的借宿问题。

    体会上意是混迹于官场的基本觉悟,即使是最基层的衙役也不例外,老大想到什么,你就得去物色什么,而且还得雷厉风行,不能磨叽。

    少倾,那俩衙役去而复返,回说,借宿的问题已经安排妥当了。

    “有没有付给老百姓该有的费用?”

    “回大人,小的已经塞给他们银子了。”

    “嗯,办得不错!”

    ……

    这是一户条件相对富庶的农家,宅院修得很有模样,家中共计六口人,家长乃是一个姓赖的长者。

    那老翁见知府大人到来,忙颤颤巍巍地过来行礼。

    “免了,本府乃是私访而至,诸位不必多礼。”

    “是!”

    说罢,齐誉就弯身抱起了他身后的小孙子,一边逗笑着,一边走进了院子里。

    这家人见知府大人如此亲民,不由得恐惧渐消,说话也不再那么拘束了。

    晚饭后,家主赖翁特邀齐大人饮茶,以为敬上之意,而殷俊也被以‘师爷大人’的身份请了过去。

    殷俊摸着自己不长胡须的嘴唇一愣:我的模样很像师爷?

    齐誉撇了他一眼:总比被误认为是契弟的好。

    我捶死你!

    在甩过一个白眼后,殷俊又狠狠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做出了忿然貌。

    不过最终,他还是以师爷的身份坐在了下首处。

    而后,看茶,闲聊。

    齐誉环顾着这座宅院和煦问道:“老人家,在我看来,您这家资丰厚,衣食无忧,应该算得上此地的大户吧?”

    “大人说得哪里话来,大户二字哪里敢当?衣食无忧倒是勉强能称得上。”赖翁恭敬地回道。

    “呵呵,家中可有读书人?”

    “回大人,有!次子颇有勤奋,如今刚中了童生。”

    “恭喜恭喜!”

    咦??

    不对!十分的不对!

    这话咋说?

    你看,据之前的那个公差声称,说感恩县的考场意外失火,以致于所有人的考试试卷都尽毁其中。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没有试卷,又哪来的成绩?如没成绩,又哪来的张榜?

    这得中童生一说,岂不是有悖常理?

    殷俊已经了解过了那件案子,此时忽听有人得中,也不由得泛起困惑。

    齐誉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顺着问道:“请问贵公子得中童生,是何时得知的喜报?现在,他是否在家?”

    赖翁笑道:“回大人,犬子是在昨日一早时去看的红榜,乃知自己得中。如今他已然回来,现在正在后院里苦读用功。”

    “可否请出公子出来一见?”

    “这……”

    齐誉见老人泛起紧张,忙解释道:“不瞒老人家说,我在府城曾听闻感恩县的考场意外走水,所以,我想找他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

    “考场走水?”赖翁哈哈一笑,道:“讹传,绝对的讹传。”

    “哦?此话怎讲?”

    “回大人,县试考场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齐誉一怔,追问道:“此话当真?”

    赖翁捋须一笑,道:“在童试当天,老朽可是在龙门外整整守候了一天,自始至终,那考场都是一切正常,哪有什么走水发生?别说是火苗子了,连点烟味都没闻到。呵呵,大人肯定是误听了讹传,混淆了自己的视听。”

    哦,明白了。

    这位老人属于是亲眼所见。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齐誉又将其子唤来询问。

    面对知府大人的问话,那儒生并

    未紧张,反而说得很有条理,讲得极尽详细。

    结果依旧是:一切如常!

    在了解完了情况之后,齐誉便屏退了赖家人,单独与殷俊剖析案情。

    “白面首,你怎么看?”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欺骗你!不是那个来报的公差撒谎,就是这赖家父子骗人。”

    是啊,他们一方声称意外走水,一方却说一切如常,岂不怪哉?

    肯定有一方不实。

    齐誉觉得,这赖家父子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他们的话可信度更高。

    “可信?”

    “嗯,可信!”

    殷俊笑道:“在除了印象之外,可还有其他依据?”

    “有!刚才,我特地问了那儒生关于县试的考题,他答得全都正确。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参加了这一科的童考,并非是信口胡言。”见殷俊脸泛困惑,齐誉又解释道:“试卷中的那些题目,大多都是我所出,又岂能不知?”

    噢,差点忘了,乡试以下的题目基本上都是由地方官府负责出题,而县试和府试的出题放得更低,大多都是由府衙联合府学共同拟定。

    如果这个儒生说得为真的话,难么,那名公差就是撒谎了。

    事态很严重!

    那个公差居然敢以这种方式戏弄上官,他就不怕把牢底给坐穿吗?

    先别急,稳住!

    先弄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干,其动机又是什么?

    殷俊认为,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个人他自己犯了癔症,所以才敢不计后果地胡作非为。大体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不能以常理揣度之。

    齐誉却是摇摇头,直接否认了这个说法,理由是:自己见过那名公差,他谈吐如常,思维敏捷,有问必答,绝不是什么癔症患者。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殷俊说,这个公差应该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才敢这么干的,至于站在他背后的人,肯定具有一定的背景和势力,要不然,他没这胆子。

    “嗯,能有权利命令公差如此的,似乎也只有县衙里的那些大人以及经承们了……”

    “村夫,我觉得此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其幕后,一定暗藏着居心叵测的企图。你想想看,敢以虚假的刑事案戏弄一州知府,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胆!”

    英雄所见略同。

    齐誉也认可这个说法,虽说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真实动机,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件事情里头肯定有‘鬼’。

    至于是什么样的魑魅魍魉,也只得到了感恩县的县衙之后,再做进一步地勘察了。

    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睡觉吧。

    这个晚上,齐誉和殷俊就如同是当年进京赶考时那样,来了一次久违的抵足而眠。

    没办法,这户人家只挪出来了一间屋子,也只得这样将就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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