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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加一更求月票)

    丁万秋说着话一指跟在后面的小子道:“这不嘛,大冬天的没啥事儿,正带着我这师侄练摔跤呢”

    李学武由着丁万秋带着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挑着眉毛看了看站在一边儿的小子,然后对着丁万秋问道:“老哥,这小子是您师侄?”

    丁万秋瞧李学武这意思是认识自己师侄啊,而且语气不善啊,便歪着脑袋看了看身后的年轻人道:“你跑到轧钢厂耍去了?”

    丁万秋身旁的年轻人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然后横了李学武一眼,道:“没,就是在交道口儿的海子边儿上遇到了”

    丁万秋一听这是有情况啊,赶紧回身问道:“他惹着你了?”

    李学武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看了看那小子,道:“您这师侄学人家劫道,要抢我衣服和自行车,被我打了一嘴巴”

    丁万秋皱了皱眉头转身问道:“你皮子痒痒了?要学绿林好汉上山当土匪?”

    这圆脸大眼睛的小子就是当初在海子边儿上带着人学螃蟹走路的周常力。

    “没有,就是老四他们胡闹,跟他开玩笑呢”

    李学武笑了笑没搭理他,这是在丁师傅家里,自己是来做客的,万万没有伸手打主人脸的道理。

    师叔也是长辈,打师侄就是打师叔。

    丁万秋惭愧地说道:“李兄弟,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师兄是我爸爸的徒弟前几年背玉米没的”

    “你可能也知道当年那个事儿,没了好些人,这是我师兄的徒弟,我师兄没了以后就寄在我这儿练功夫,是我没有管教好”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嗨,都过去老长时间了”说着话李学武对着站在一边的周常力问道:“怎么样爷们儿,我打你不记恨我吧”

    不记恨才怪呢,但就算是记恨也不敢说出来,且不说这人是自己师叔都要称兄道弟的,周常力自己也去交道口派处所查过李学武。

    在领导墙上看见了李学武的照片儿,当时还以为挂错了名字呢,这会儿见师叔喊他李兄弟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见周常力不吭声,李学武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儿,记恨也没事儿,但得放在心里,不许说出来也不许表现出来,还是那句话,想到交道口玩可以,不能带家伙儿,更不能耍坏”

    丁万秋看了看周常力训斥道:“听见没有?”

    周常力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学武呵呵笑道:“老哥,不是我这人霸道,自己家附近不让他玩儿,而是因为我在交道口派处所兼职了一副所长,交道口是我的辖区”

    丁万秋这才明白好说话的李学武为什么这么霸道。

    “哎呀兄弟,没看出来啊,你能耐太大了,你今年才二十吧我记得”

    李学武呵呵笑了两声没回复,而是点了点周常力说道:“你们这些人是叫顽主吧?”

    “呵呵,以玩儿为生的人我没偏见,这是你们的自由”

    “但是带着一群所谓的佛爷供着你们玩儿我就比较膈应,不叫你来交道口玩儿是懒得搭理你”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你要是敢在交道口活动,我敢保证你活不过今年去,别看没剩两天了”

    说完了话,李学武对着丁万秋拱拱手道:“老哥,不是兄弟话多,咱们相交一场,可是实打实的缘分,这孩子你要是真爱护可得看严实了,万一有一天吃了我的枪子儿,咱们爷们儿间可不好见面”

    说完了话,李学武边由着丁万秋送出来边走边说道:“本来还想约老哥练上几招儿的,今天也算是没缘分,这样,下次我有空了再来找您,我一直想学学咱们传统的武术呢”

    “嗨,兄弟,今天老哥实在对不住,下次你来老哥请你下馆子去”

    “得嘞,回吧您”李学武笑呵呵地上了威利斯,打着了火跟着门口的丁万秋摆了摆手就往家里走。

    丁万秋看着李学武出了东四六条胡同才瞪了一眼周常力,带着他回了院里。

    等一进屋丁万秋就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惹到他了?”

    周常力这会儿也没怎么把李学武当回事儿,依着刚才师叔的意思这李学武是轧钢厂的人,在这边儿的所里也是兼职。

    那轧钢厂在东直门儿外呢,跟自己又不挨着,不用理会李学武。

    见师侄这个态度,丁万秋点着周常力道:“以后离他远点儿,他是个危险人物,身上有杀气,是个杀过人的主儿”

    说着话带着周常力摆好了姿势,搭上手,一个跨步出去顶着周常力就是一个窝心肘。

    好在周常力跟师叔吃招儿多了,用胳膊垫了一下,但还是后坐在了垫子上。

    丁万秋边拉起师侄边说道:“这种见血见得多了的人脑子都有毛病,好动手,好酸脸,一句话不对上来就打你,手里有刀就动刀,有枪就动枪,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周常力听着师叔的分析傻眼了,不断地点头道:“是是是,师叔您说得太对了,这混蛋上次拿着枪指着老四正骂着呢,回手就给我一大嘴巴,跟神经病似的”

    “呵呵呵”

    丁万秋摆着起手式冷笑着说道:“咱们家门口以前爷来过这么一位”

    “穿着北洋军的军装,挎着短枪,穿着大皮靴,上门拜访说要学功夫”

    “而且是带着钱来的,可你师爷看了一阵儿便摆了酒席给人请走了,打死都不敢收”

    说话间把攻上来的周常力饶住了手一个后撤步勐地一拽就又把人放倒了。

    “据你师爷说,那人浑身带着杀气,少说也得杀了几十个了,眼睛里都冒光”

    周常力站起身问道:“这李学武看着是彪悍点儿,可是看不出杀气啊”

    丁万秋再次摆出起手式道:“那是你看不出来,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看出来了,这家伙随时要掏腰上的枪干掉我,我都看出他准备打我哪儿了,草他大爷的,就是我的眉心”

    说着话丁万秋收回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边点着边回忆李学武当时的眼神,到现在还觉得脑门冒凉风。

    周常力被放倒三次了,也不想老挨摔了,便叉着腰耍赖道:“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丁万秋看着师侄不攻上来,便收回手说道:“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一江湖乱兵,能跟这个李学武比嘛,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显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的杀气都被文化给掩盖住了”

    “人有大脑和肢体,大脑可以通过文化教育学会思考,会有思想,肢体通过锻炼学会功夫,会有能耐”

    “不长脑子没有思想的人空有一身功夫和能耐那就是别人杀人舔血的刀,这样的人锋芒毕露,并不可怕”

    “像是李学武这样有能耐还有思想的人才更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出他有多少能耐”

    说着话丁万秋走到桌椅旁喝了口水道:“掩盖住的能耐不等于没有,你要是真惹到他,他还真敢杀你”

    看了看沉思的师侄,丁万秋道:“你有爹,我又不是你师父,不能多说你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他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落在他手里,如果真落在他手里了,赶紧求饶”

    交代了一句便出门往后院儿烧水洗澡去了。

    李学武开着吉普车进了西院儿,见大姥他们还在收拾,本想着甩了衣服伸把手,却是被姥爷撵了出来。

    没招儿,现在李学武在姥爷的眼里那是国家干部,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木匠活儿上呢。

    这就是姥爷不让李学武收拾鸡架,兔子窝的原因。

    李学武只能把车放了水,然后往家走。

    进了二门儿见自己母亲正站在门口摘白菜呢。

    不是摘小白菜,而是冬天白菜储存不当会出现褐色的斑。

    虽说吃着没事儿,但是看着不舒服,所以需要像是摘花儿似的得一块块儿地摘下去。

    “今儿怎么这么早下班了?”

    李学武看了看中院儿的热闹,轻声回道:“出外勤,没事儿了就没回厂,这中院儿干嘛呢?”

    李学武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了,贾张氏、二大妈正对着骂街呢。

    这不算新鲜,这俩人都不是让份儿的主儿,时不时地就吵起来。

    “嗨,今儿轮到贾家看水龙头,这不嘛,没看住,又回流(读四声)了,二大妈要打水做饭,这么不吵起来了嘛”

    这四合院儿就一共用的水龙头,每天饭点儿的时候才放水,得有人一直看着,一冻上麻烦着呢。

    龙口这儿冻了还好说,要是主管道冻了,嘿,准得下管道井里烤火去,齁麻烦。

    李学武“嘿嘿嘿”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儿,因为已经看见李姝趴在窗户玻璃上看自己了。

    “闺女,来,让爸爸抱抱”

    李学武一进屋就扔了手里的包,双手拍着对着李姝招手。

    李姝现在扶着窗台或者墙能勉强站着,但还得有人扶着。

    看见李学武,李姝咧着小嘴儿咯咯地笑,伸手就要抓李学武,可是隔着炕呢,现在又不会走,只能干着急。

    老太太抱着李姝给送到了李学武的手里,嘴上滴咕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几个月了”

    李学武抱起李姝放在怀里悠了悠,做着鬼脸儿逗着玩儿,嘴上回着老太太的话。

    “农历五月初八生的,快要满七个月了,看这样子年前就要自己能走了”

    老太太的眼睛里都是李姝,算计着日子说道:“早着呢,这才刚会扶墙站着,倒是在炕上爬得很快,自己坐着也不愿意,坐坐地就趴下了”

    李学武逗的李姝咯咯咯地笑,还用胡子扎李姝的小脸蛋儿,把李姝惹急眼了用长了指甲的小手对着李学武又是抓又是挠的。

    “哈哈哈”李学武见过自己闺女爬,就跟匍匐前进炸碉堡似的,两只手控制方向,小腿儿勐蹬。

    “快点儿长大吧,爸爸好给我大闺女买新衣服穿”

    看着李姝对着自己笑,李学武又感慨地说道:“爸爸又不想你这么快长大,因为你长大了爸爸就老了”

    “嗨,你才19岁啊,就说老,你奶奶是啥,老妖精啊?”

    “哈哈哈”

    李学武见李姝被自己抱着老奔着炕上的大鲤鱼使劲儿,便将李姝放在了炕上。

    李姝四肢划着炕被就到了大鲤鱼跟前儿,指着大鲤鱼的钥匙和开关对着李学武说道:“啊!”

    “让你给上劲儿呢,这小家伙儿可机灵,我给这鱼上了两回就被她看见了,想玩儿了就叫人给上劲儿”

    李学武把鱼头已经被磕瘪了的大鲤鱼拿起来给上满了劲儿,然后放在了李姝的眼吧前儿,由着李姝抓着鱼尾巴看着晃动的鱼头咯咯笑。

    老太太点了点鲤鱼的鱼头看着李姝对着李学武说道:“不顺心了就扔东西,那天许是饿了,抓起大鲤鱼就扔地上去了,这不嘛,鱼头都砸瘪了”

    “啊!”李姝见老太太点着鱼头说话,也跟着一脸认真地说了声啊,好像很无辜似的问着谁弄坏的。

    “啊,这是谁弄坏的啊?”

    老太太见李姝的表情,也是有些好笑地点了点鱼头对着李姝问道。

    李姝用手指点了点鱼头,用流着哈喇子的小嘴儿又说了声:“啊,呀!咯咯咯”

    “你就跟我装傻吧你,你个小机灵鬼,你什么不知道啊”

    老太太边点着李姝的小手边训斥着,但李姝就是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李学武拍了拍闺女的屁股蛋儿,然后说道:“可能是要长身体了,吃得多了,适当地给加加量”

    老太太不以为意地说道:“用得着你说?早就开始加了,早上还给煮小米粥呢,看看这小肚子,都快吃成小肥猪了”

    李学武跟着闺女玩了一会儿便回后院收拾炉子去了,每天这个活儿是姥爷或者老太太帮着干,今天回来得早,也就自己个儿干了。

    进中院儿的时候骂街的两个人都已经偃旗息鼓了,刘光福正拎着热水壶浇水管子呢,见李学武进来还跟李学武打了招呼。

    许是听见自己二哥吹了,也想着从李学武这儿得好处。

    李学武哪里会搭理这么大的小崽子,点了点头便往后院儿了。

    这一路上不是“您忙着呢”就是“下班了您”。

    开门进了屋,把炉子炉灰收拾了一遍,灰渣倒在了门口的灰槽里,就是一没有盖儿的木头箱子。

    不大,有时候垃圾也往里面放,这是姥爷新给打的。

    还没等转身进屋呢,棒梗拎着个破桶就从月亮门走了过来,见李学武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武叔”

    李学武看了看走近了的棒梗手里的桶,里面是院里收拾出来不要的白菜叶子。

    “今儿得空儿,早回来了,米糠还有吗?”

    棒梗看了看李学武道:“还有小半袋儿,还够十多天的吧,顶不到年前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晚上我跟你彪叔说一下,看看哪天去乡下收两袋子去”

    “那感情好,光喂菜叶子也喂不起啊,我奶奶说冬天喂不好,春天下蛋就晚”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倒是,你奶奶刚跟二大妈吵架你怎么没跟着啊?”

    “嗨,一群老婆儿吵架特没劲,就是隔着老远喷喷唾沫星子也不真动手,嘿,也怨我”

    说着话棒梗一歪头儿,说道:“我奶叫我看着水龙头,可我见天儿也不早了,再不赶紧喂鸡这鸡就上架了,这么着才冻了的”

    李学武笑着用条束磕了磕棒梗手里的铁皮桶道:“下次早点儿喂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了,我要是有您那样的吉普车,也不用从学校费半个小时到家不是?”

    “这到了家就得写作业,作业写完已经快五点了,您瞧瞧,这太阳落山落的多早”

    李学武看了看西边挂着的太阳道:“还真是”

    “你们是不是要放假了?”

    李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然后又问道:“今天是周二,那就是31号了,65年的最后一天了啊,哎呀,明天是阳历年啊”

    棒梗看着愣愣的李学武道:“还说呢,昨儿腊八节您知道吗?”

    李学武一捕愣棒梗的大脑袋说道:“怎么不知道啊,你没喝腊八粥吗?”

    棒梗撇着嘴说道:“我敢打赌,您准不知道”

    说着话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嘿,别提了,我奶奶早上忙活乱了,把粥熬胡巴了,我今年准冻耳朵,多亏到了倒座房我于姨给了我一碗,也不知道这第二碗算不算数”

    “哎武叔,这冻耳朵算第一碗粥还是第二碗?”

    李学武装作很正式地想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这种事儿应该问你奶奶啊,你奶奶懂得多啊”

    “嘿,别提了,我一问我奶奶就说不能封建迷信”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就按第一碗算吧,你今年冬天可得留神了”

    “唉,只能如此了”棒梗叹着气拎着铁桶往鸡架那边去了。

    李学武笑着回屋算了算时间,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明天1月1号,1月20号就过年,得抽时间准备年货儿了。

    坐在书桌前写了几篇稿子,然后按照顺序装在了信封里,准备按照时间顺序邮寄出去。

    等收拾完抬起头时,见天已经黑了,太阳早没影了,对面的二大爷家都亮灯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窗帘拉上,然后穿了衣服往出走,准备去倒座房吃饭去。

    刚一出门就见一大妈拎着暖瓶往后院儿走,这准是给聋老太太送热水去。

    这聋老太太是五保户,全由正府养着,街道委托一大妈照看着,一大妈倒是真上心。

    “送水去啊一大妈”

    一大妈见李学武出来也是笑着回道:“老太太手脚不利索了,就不让她那屋烧水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应该的,要是自来水那边不方便可以去我屋接去,我备了两个缸,见天儿都是满的”

    “知道了,哎,学武”李学武刚错过身走了两步就被一大妈叫住了。

    “怎么了一大妈?”李学武转过身看着一大妈问道。

    一大妈走近了一步轻声问道:“你跟上次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没想到一大妈问起这个事儿,李学武的呼吸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她家没同意,就散了”

    一大妈可惜地说道:“哎哟,怪可惜了的,我跟你说啊,不是一大妈爱管闲事儿,我前天见着那姑娘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一大妈怎么见着林婷婷了。

    一大妈继续说道:“前儿我说去供销社给你一大爷买布料做衣服吧,正巧遇见她了,本想着打声招呼的,却是听见她们同事在跟她聊结婚的事儿”

    “我一听就不对味儿啊,都定在月底结婚你不能不吱声啊,我一细听才知道是跟一残疾退伍的军人结婚,哎哟,我买了布料就往回走,想找你问问吧你又没在家,这今儿才看见你”

    “得了,你都跟那姑娘没关系了我就放心了,咱再找好的”一大妈说了一句就去老太太屋了,李学武却是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林婷婷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又是找了一个那样的丈夫,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走了两步随后便定了定神色疾步往西院儿走去。

    过倒座房屏门的时候于丽跟李学武说话都没搭理,到西院推了车子便往出赶。

    等骑到街道大供销社的时候见供销社都熄灯撵人了,李学武跳下车子就要挤进去。

    “别挤了,下班了,明儿个赶早吧,嘿!怎么是你啊”

    往常在门口收银的大姐正在往出推顾客,见还有人往里挤便提醒了一句。

    等李学武挤到跟前儿的时候,那大姐见是李学武在往里面挤不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看着大姐问道:“林婷婷在哪儿结婚?”

    那大姐瞪着眼睛问道:“都结婚了你还找我们婷婷干嘛?我们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回事儿啊,婷婷突然跟我们说要结婚,我们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儿呢,嘿,一打听是嫁一瘸子,你干嘛去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详细的情况没办法跟您解释,我能去看看她吗?”

    “还看什么,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去不是给婷婷找别扭嘛”

    见这收银的大姐说话冲,手表柜台的大姐拉了李学武一下道:“我们这就要去参加婷婷的婚礼呢,你的心意我们帮你带到,但见面,今晚不合适,小伙子,你说呢?”

    李学武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再看看屋里已经熄灭的就剩下最后一盏的灯。

    “我买点儿东西,劳烦大姐帮我带给她”

    收银大姐还要说话却是被手表柜台的大姐拉住了,随后对着李学武道:“你送啥,我给你带”

    李学武进了屋走到手表柜台看了看昏暗的玻璃柜里,那大姐也进了柜台里面,这一幕好像就是与林婷婷相遇的第二次一样。

    还没等大姐质疑,李学武沙哑着嗓子指着一块儿罗马女士手表说道:“把这块儿包起来吧”。

    那大姐迟疑地问道:“你是说要送婷婷手表?”

    这罗马表也是进口的,现在标价145块钱,所以大姐才迟疑的。

    李学武没有带手表票,从兜里掏出四百块钱,又把自己派处所的证件掏出来放在了一起推给了大姐,然后转头就走。

    “明早我拿着手表票来取钱和工作证”

    “哎,小伙子!”大姐还要叫李学武,可是李学武出了门蹬着车子便冲进了夜色中。

    “哎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手表柜台的大姐看着手里的钱和证件,再看看柜台里的手表,不由得苦笑道。

    收银大姐也被李学武的壕气震住了,要说送新婚妻子手表不算稀奇,也听说过送女朋友手表的,可就从没听说过送前女友手表的。

    “收着吧,手表也包起来,暂时别开票了,交给婷婷让她自己决定”

    李学武回到家见老彪子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院里卸车,老彪子身边还围着一个大姑娘。

    那姑娘见李学武回来很是高兴地走到李学武面前喊道:“武哥!”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大壮的妹妹,陈晓燕。

    “小燕啊,女大十八变啊,大姑娘了”

    本来见李学武情绪不高,陈晓燕还有些怕的,见李学武露出了笑脸便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武哥,你也变了,变丑了,咯咯咯”

    李学武装作生气地揉了揉陈晓燕的脑袋,道:“刚夸你大姑娘了,你就这么回报你武哥的啊?”

    老彪子卸完车走过来笑着说道:“我说明天开业再来,小燕儿非说今天来看看”

    陈晓燕怕李学武,可不怕老彪子,瑾瑾着个鼻子说道:“我早就想来帮忙了,我彪哥不让”

    李学武“呵呵”笑道:“那是你彪哥心疼你呢,我老婶儿挺好的啊?”

    边说着话边带着陈晓燕往倒座房里走,陈晓燕也是跟在李学武的屁股后头回着话。

    “嗨,纺织厂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一个样儿”

    “呵呵,不是一个样儿你还想什么样?”李学武进屋跟于丽嫂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陈晓燕进了里屋。

    陈晓燕明显是被大壮养在“深闺”里的花朵,十六了,还带着天真烂漫。

    这还是大壮没了,陈晓燕接触外界多了,才懂得多了,知道母亲辛苦,想着出来挣钱养家。

    老彪子一直支应着这对儿母女,所以陈家日子还算过得去。

    自打回收站慢慢挣了钱,给大壮家的钱也增加到了20块。

    不是李学武抠,是不敢多给,不敢多给的原因就是怕这孩子变坏了。

    “我想像你们一样,每天都接触新事物”

    “嗤”陈晓燕的话刚说完,跟在后面的老彪子便嗤笑出声,随后便是说道:“是,我们收废品的倒是天天接触新事物,啥样的废品都有,可是你愿意穿成这样吗?”

    老彪子边说边对着陈晓燕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陈晓燕看着脏兮兮的外衣也是有些皱眉头,但看见李学武戏谑的眼神也是英勇地点点头道:“只要有需要,我能穿”

    “得了吧,让你穿这身儿跟要上刑场英勇就义似的,消停在家帮忙吧”

    陈晓燕也知道这边儿的工作不容易,也想着好好工作,可是要跟彪哥他们一样穿着破旧脏衣服出去吆喝着收废品也不大愿意。

    “我听武哥的,武哥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学武见陈晓燕把皮球踢到自己脚边,便弹了陈晓燕一个脑瓜崩儿,道:“就这机灵劲儿要是用在学习上,何苦上这儿收废品来呢”

    说着话,李学武指着搬了炕桌进屋的于丽说道:“这是于丽嫂子,以后你就跟着她干活儿,她干啥你就跟着干啥”

    李学武又给于丽介绍道:“这是我发小儿的妹妹,大名叫陈晓燕,小名叫小燕儿,明天开始您带着她干活儿,孩子小,嘛都不懂,勤使唤着”

    于丽笑着说道:“这是你妹妹呢,我哪敢使唤”

    陈晓燕看了看于丽,叫了声嫂子,然后跳下炕道:“嫂子,你尽管指使我,我不是来我哥这儿做客的,是来挣钱养家的,您不指使我就是撵我了,走,我帮你捡碗去”

    说着话就往厨房走,于丽也是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了起来。

    李学武笑着对于丽说道:“就照她的话做,她母亲工作忙,没时间带她学屋里活儿,您勤教着她点儿”

    这不是李学武没良心,逮到发小的妹妹可劲儿地使唤,这是为了陈晓燕好。

    这个时候的女性虽说能顶半边天,但也是要持家的,这是根本,可不是后世那些饭也不会做,家务也不会的“独立女性”。

    陈晓燕眼瞅着就是大姑娘了,得教着她做家务活儿,学会掌管家务了,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再没有这门儿必备的手艺,以后结了婚要被婆家看不起的。

    “那我可就指使了啊,您可别心疼”于丽说笑着就去了厨房。

    这回收站能有什么可以累坏了陈晓燕的活儿啊,所以李学武不担心。

    “幼!今儿我可要吃现成的了啊,这感觉还真不错啊”

    李学武听声音就知道是傻柱进来了。

    “柱子哥,这家里有灯,锅里有饭,炕上有人的生活很羡慕吧?”

    李学武见倒座房里陆陆续续进来人,便把自己的情绪埋藏了起来,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惹得大家跟着难受。

    “嘿,你还别说,我还真就喜欢现在这种生活了,无牵无挂,大家热闹”

    见傻柱嘴硬,李学武也是好笑道:“今天于丽嫂子炖的是鸡,不是鸭子,您不用跟着学嘴硬”

    “哈哈哈”傻柱笑了一阵去厨房洗了手,然后进屋说道:“我羡慕有什么用啊,这姻缘之事哪里是强求得来的”

    这话倒是应了李学武的心境了,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自己跟林婷婷有缘无分,强求不来了。

    雅文吧

    “今天棒梗跟我说时间我才想起来,今天是65年的最后一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有20天就要过年了”

    见李学武感慨,傻柱像是无骨怪一样躺在炕里的被子上说道:“可不是嘛,昨个儿晚上雨水回来告诉我,小年头一天结婚,嘿,没想到我妹妹也出嫁了,怎么老感觉她还是小孩儿呢”

    李学武甩给进屋的闻三儿等人每人一根烟,笑问道:“雨水比我还大一岁呢,还小孩儿,对了,房子借给于丽嫂子她没生气吧?”

    傻柱是不抽烟的,见李学武几个吞云吐雾也不眼馋。

    “嗨,都是一个院儿的,再说她现在也不怎么在这边儿住了,想起来了才回来一趟,在新房忙着呢,她宿舍离那边儿近”

    李学武点点头道:“打家具可以用我盖房子剩下的木料,别让雨水在那边儿受气”

    傻柱点点头道:“还是你讲究,得嘞,我回头告诉雨水,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儿情”

    “算了吧,就几块儿木头也值当你说,你记着就行了”

    傻柱说起妹妹,又想到李学武的兼职便靠坐起身问道:“哎,你也在派处所系统,你应该认识雨水的对象,他也在派处所,北新桥,叫景勇杰,听说过吗?”

    李学武苦笑道:“你真当我这所长是实打实的啊,就是兼职,交道口所里的我都认不全呢,更甭说北新桥的了”

    傻柱点点头,这也正常,李学武见天儿的在轧钢厂工作,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人,更何况自己准妹夫还是一普通民警。

    “没事儿,等以后见面儿了就认识了”

    说到派处所的事儿,往桌上端酒的老彪子说道:“今儿街面儿上可热闹,满的街跑警查玩儿,我一细打听才知道,就是在抓咱们门口打架的那些人,说是脑袋给打坏了”

    “还真打出事儿了啊?”

    今天早上秦淮茹提了一嘴,李学武还没当回事儿,觉得是秦淮茹夸张了,没想到还真出事儿了。

    “可不是嘛,耳朵上面给开了天窗了,前面儿胡同子里的小六子带人干的”

    老彪子上了炕边分着碗快边说道:“对方是城外窜进来的,好像是因为一姑娘,两伙人不知怎么在咱们门口遇到了,直接动了手,城外那帮子人吃了亏,扬言要叉了小六子”

    “什么跟什么呀,就因为一姑娘,至于动手嘛,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暴躁吗?”

    见李学武说得有意思,沉国栋嘿嘿笑道:“现在可跟咱们那个时候不一样,咱们混的那时候街面儿上都是老油子了,谁愿意吃亏啊”

    “谁不知道情义千金不敌胸脯四两啊”

    老彪子也是认同地说道:“现在,嘿嘿,一句话说不对了就叉你,上次跟你说的打架那次还记得不?人死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想起上次二爷第一次来时李学武问的,老彪子给说的那次,也是因为一姑娘。

    这尼玛得是多好看的姑娘啊!

    “你说啊,猴子的对象从街上过,北新桥的二杆子闲着没事儿坐在路边玩儿,就对着那姑娘吹了一口哨儿,嘿”

    老彪子说着话摇了摇头,道:“猴子带着四十几号人把二杆子堵了,把二杆子打倒了还不算,嘿,那么老大一石头啊,卡就砸二杆子脑袋上了”

    老彪子边说着话还边用手比划着,手往下落的时候众人彷佛看见一块大石头砸人脑瓜子上了。

    李学武听的也是眼晕,这都什么狠人啊,真敢下死手啊。

    “二杆子坚持了没三天,死在医院了,猴子砸完人夜里就被抓住了”

    闻三儿先让大姥和二爷上了炕,坐在了炕桌里面,这才跟着上了炕。

    “你当这是偷盗桉呢?死了人的桉子都是连夜办的,跑了他了”

    老彪子给几人倒酒,叹着气说道:“我不是说猴子该不该抓,我说的是这事儿,不值啊,三舅您是不知道啊,今儿我在胡同子里见到猴子的对象了,嘿,正跟着一小崽子拉着手躲墙角蜜呢,艹”

    “当初不让你混街面儿你还埋怨我来着,现在知道了吧”

    听见闻三儿说起偷盗桉,傻柱不由得乐出了声。

    “前院儿三大爷的自行车还没找回来呢,现在站门口看见胡同子里谁骑着车子都仔细打量一眼,前面周大妈被看的直毛愣,一个没注意撞到墙上了,站在咱们门口骂三大爷骂了半天街,哈哈哈”

    李学武看了看端菜上来的于丽,对着傻柱说道:“别幸灾乐祸啊,嫂子还在这儿呢,你就那么恨三大爷啊”

    傻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哎!我就是恨,要不是他给我耽误事儿,我今年都能结婚了,明年都能抱孩子了”

    “刚才可是还说婚姻莫强求呢,这会儿就意难平了?”

    傻柱见于丽收拾完了上桌吃饭便也把话咽了下去,再怎么着也不能当着人家的儿媳妇儿说人家的坏话。

    饭后几人喝了茶,李学武跟老彪子说了买两袋子米糠的事儿,又跟闻三儿要了一张手表票,交代老彪子和沉国栋一起把小燕儿送回家,然后就准备回屋睡觉去了。

    从倒座房出来的时候正见着门房施工呢,有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这样的老的,也有刘光天,刘光福,闫解放这样的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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