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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聂淮安消失了

    陆雪渊最见不得的就是出尔反尔,不知好歹的人,若是一人犯错,敢作敢当,还有些可敬佩之处,若全然掩饰狡辩,则真叫天下人唾弃!她这般执剑对着聂淮安,一副正义凛然,眼神中清澈的怒火,似乎能把人点燃。

    聂淮安看着她,没有躲闪,而是出其不意的笑了笑,对着她道:「陆姑娘你可知,你现在的样子,倒叫我想起一个人!」他说着站立不动,眼神飘忽扫过楼意,却又望向远处的天上,高高抬起的下巴,像极了仰望的样子。

    「是你的师尊,白暮尘。」他随后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却分量极重。

    「你到底与师尊是什么关系?」陆雪渊道。

    「哈哈,陆姑娘,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事,不应该是为茉晚尊寻找灵草吗?何苦抓住我这点小事不放呢?!」这人说着才露出凶狠的目光,陆雪渊总算见识到了他真实面目,心中不由一怔。

    「小事??!你当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是小事?!」陆雪渊义愤填膺道。

    她目光如炬,胸中似有团火在烧,接着道:「师尊的事,我自会处理!可眼前的这无数条人命,你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就说是小事!你可还有心??!」

    聂谷主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她这般小孩子家家的气愤和自诩为正义的举动见怪不怪,呵笑道:「如果陆姑娘坚持觉得他们都是无辜之人,那大可谴责聂某,可聂某却觉得,正是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死有余辜!」

    「哦?聂谷主此话怎讲?」楼意一身红衣,站在陆雪渊的身后,手中把玩着方才从几案上拿到的杯盏,颇有闲情逸致的盯着他,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而他手中的杯盏经他这么一握,仿佛价值不菲,顷刻间抬升了逼格。

    聂淮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已经从之前的紧张情绪中脱离出来,冷声道:「琼王在云州山高水远,可能不知,这九域十四州说起来民风淳朴,自在富饶,可私下里却全是流民与贼寇!加上连年饥荒,这奔走逃难的人可就数不胜数,官府管不过来,自然要我们这些济世能者出面,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替聂某卖命,还能赚得一份人情!」

    他边说边向正殿里走去,到案几前将桌子上的茶杯拿到手里,对着楼意笑道:「我会给他们发放丰厚的抚恤钱,还会派人照顾他们生病的家人,瞧!这位盐商的郑大人还特意给我送了一套瓷盏,说是云州城那位用下来的!」他说着帮自己倒了杯茶在杯子里,慢慢地品赏着手中的瓷器,眼中的笑意格外讽刺。

    「你们可知道,私用宫中制品可是违禁!是要株连九族的!!」楼意再也按耐不住,将杯盏往地上狠狠一摔,震呵道。

    「九族?哈哈哈哈!」聂淮安说着仰天大笑,他笑声凄厉肆意,听得陆雪渊起了一身鸡皮。

    「这样的笑声,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不寻事之事吧!」她在心中揣测道,可无论如何,他所犯下的罪行清楚明了,都不值得同情原谅,何况他还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

    「那照你这么说,你都是在做好事,是我们冤枉了你?!」陆雪渊怒斥道,一双桃花眼微皱,看的人不由得心疼。

    「他们本就该死!是我给了他们第二条生的选择!若非如此,那些活着的人又怎能如此安逸度日,恐怕早就被这些暴民给祸害惨了!!!」聂淮安不知是积怨的太久还是怎样,突然爆发出雷霆之怒,呵地陆雪渊吓了一跳。

    「可你想过没有,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你将他们炼成药人,做成干尸,你就不怕他们家人找上门来吗?!」陆雪渊一掌拍向桌面,震地桌上的杯子频频作响。

    「我看是陆姑娘在桃花源呆的太久,不知人间疾苦吧!他们只不过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流散之徒,就算有家人,也是些孤苦伶仃的可怜之人,

    报仇?!呵,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聂淮安说完,将茶盏随手放在桌面上,抬退走向正殿挂着的一副壁画前,驻足静静观赏。

    「没有家人?红梅林一阿婆年过七旬,整日下雪天就往梅林跑,无非是将孙儿错认成夫君,可她却在日日夜夜盼望其人归来!你敢说,他们没有家人吗!!!」陆雪渊红着眼眶,盯着聂淮安的背影似是能戳出个洞,手中的孤神剑也随之乱颤。

    「呵呵,你说的是那个阿婆,」聂淮安侧转身,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回望着壁画道:「你可知,若不是我派谷中弟子每年送去药物,以她的病情,早就不在人世了!陆姑娘现在,可还觉得聂某我,狠心?!」那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双手握紧成拳,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吗?!这不过是你杀人他们的家人后,安慰自己良心的一点手段罢了!」陆雪渊起初一怔,却在想到有那么多无辜之人丧命他手,而自己却被这点小恩小惠打动,着实有些羞愧难当。

    「哈哈哈哈!」聂淮安又是大笑,背对着他们道:「陆姑娘可真是可笑!我聂某要想一件东西,用的着去安抚别人吗?陆姑娘是太高看人心,还是太小看聂某!这天下第一派,茉晚尊的弟子,却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正中陆雪渊的要害,她虽然重生归来是为复仇,可师尊这一世对她有养育之恩与救命之情,实在不是单单仇恨可以概括地了的。现在听到别人这么嘲笑自己的门派和师尊,陆雪渊当然极富盛怒,提起孤神剑就要向他刺去!

    「你休要胡言!!」她吼道。

    「阿渊小心!当心有诈!」楼意急忙出声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他话音刚落地,只见聂淮安突然转身,扬手洒下一片白色粉末,接着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整个人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陆雪渊被这白雾迷地睁不开眼睛,挥舞着手臂,紧咳几声,站在原地低头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再吸进什么毒药到身体里。

    「阿渊,到我这来!」楼意冲上前,将她拉到一旁,解开衣服帮她挡住白雾,高挑的身姿像棵挺拔的橡树,低头俯视着怀里的人。

    「阿渊,你没事吧?」半晌,楼意冲着怀里的人道。

    「没…没事!」陆雪渊掩住口鼻,断断续续道。此刻只觉得自己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似是吃了什么顶级辣的东西,急需要水来润喉。

    楼意抢先一步将桌子上的杯盏拿起,倒了一杯清茶给她,似是与她心有灵犀,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这时,堂上的白雾已经散去,大致露出原有的风貌来。陆雪渊喝了口茶,站在原地,这才打量起正殿前的那幅画。

    那画画的极为隐密,大片的空白几乎和白墙融为一色,上面寥寥几笔,似是随意勾勒,很有股江南写意派的韵味。只是不知道,这幅画中到底有什么蹊跷,能让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彻底消失在眼前。

    陆雪渊站在画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抬脚站在椅子上,想把那幅画从上面取下来。

    「你作何?」楼意在一旁忙着查看杯碟中的秘密,见到她这副样子,回眸挑眉问道。

    「带走啊!总不能无功而返吧!」陆雪渊停下动作,一手拽住画沿,一手扶住几案,回望着他道。

    「呵。」楼意嗤笑一声,走上前,将她囫囵个抱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肩按住座椅的边缘,抬眉凝视着她道:「他早就溜了,这画也不过是个挡板,还真以为他会在这画里啊,嗯?小傻子。」

    「可是!……」陆雪渊被他这样盯着,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颊迅速升起一抹红晕,想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些什么。

    「没有

    可是,起来吧,我们回家!」楼意说着伸手就去拉她,「更何况这次,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什么收获?」陆雪渊听他这么说,突然来了性质,立刻从板凳上跳起来,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瞪大一双娇柔桃花眼,问道。

    「咳咳。」楼意假装咳嗽,退后了几步,被她这么一盯,似乎有些害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回…回家再说!」

    「好嘛!好阿意!你就告诉我嘛!」陆雪渊见他这副样子,突然使出小孩子性子,揪扯住他衣服撒娇道。

    「呵!那不如,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楼意嗓音轻稚,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可这句话却带着十足十的痞子气,撩得陆雪渊不由心神一震。

    「好小子!敢调戏你师姐我!」她自顾自腹诽,表面却仍旧和煦春风,刚想开口说,「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话都没说出一个字,却被人生生打断。

    「二位留步,百毒谷白蔹师兄有请!」一个穿着朴素的侍从站在门外,对着他们道。

    楼意最先望过来,单风眼眯成一条直线,可藏不住的恨意像是要把人碎尸,也做成干尸的样子,一脸阴沉地道:「本王知、道、了!」中文網

    陆雪渊一脸看笑话似的表情,拍了下他的胸脯,转身对着门外的侍从回应道:「好说好说,我们这就去。」

    接着她回望了楼意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似的同时迈出了脚步,只是陆雪渊走的稍微快些,楼意不得不跟进了她的步伐,伸手捉住她的胳膊,奶声奶气的说:「阿渊,你又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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