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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伐南诏---斜月桥传奇2

    旁边数棵大树下,也缚着各州校尉武官,数百投降或被俘兵卒则坐在月光之下,月已西斜,黯淡的月光照在被俘的唐军身上,众人心中恐惧,全写在脸上。吐蕃武士手持火把钢刀四下巡视,其余吐蕃武士正忙着四处查看,是否尚有遗落的兵刃器械、铠甲衣袍以及唐军饷银等战利品,吐蕃兵士皆来自于高原苦寒之地,日常生活艰苦贫困,一分一毫的物品都弥足珍贵,可不能有所遗漏呢...

    由于吐蕃以部落或部族区分兵将,故将领之间互不统属,此间即有赫哲蒙所属的黑狐部与波可罗密所属的雪豹部,故取得的战利品亦必须公平分配,免生事端。

    目前吐蕃武将均在旁边的一座破落山神庙里,商讨分配战利品的事宜,吐蕃将校们正争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不时有咆哮、恫吓之言从破庙里传出。

    何昱之低声惭愧地说道:「云谦兄(陆培业字),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助我,你怎会被擒!」

    陆培业苦笑道:「仲宇何出此言?我俩是过命的交情!危难相助,份所应为!何来连累之说!」

    何昱之一听更加惭愧,说道:「云谦兄,苍山断后之事,我心中埋怨于你,你却不计前嫌・・・・」

    陆培业一笑,道:「你我相交经年,又非初识,我怎会以一次的误会就怀疑你我之间的交情,再说,人生在世,会被冤枉的事多了,岂可一一辩解?」

    寥寥数语说的何昱之惶愧无地,心中思潮翻涌,原来自己是如此的任性与无知!仅凭自己的主观意念就否定了一个相交多年的好友,这是如何的轻率与愚蠢啊?陆培业不只一次地为自己不顾安危的疏危解困,自己却执拗的认为他没有自告奋勇担任断后之责是贪生怕死的缘故,难道过往的经历都不能成为判断人格高低及友情坚韧与否的证据吗?

    何昱之几乎惭愧地无地自容,何昱之正待要说话,一个满脸胡子吐蕃守卫一声暴喝:「给老子安静点!休想打甚么坏主意!」

    既不能说话,何昱之心中并不平静,只能想起鹤脚隘前,唐军俘虏誓死奋战的情景又回到眼前,据被俘脱险的唐军兵卒事后说到,吐蕃兵将对待俘虏惨无人道的手段,更提及岳州副将马誉被俘不屈,被折磨至死的情景,心中不仅打了个寒颤...

    “没经过试炼怎敢吹嘘自己的勇武“,何昱之回想自己仗着武艺超凡,一向顺风顺水,这次南征,即令出师不利,屡遭挫败,也不曾面临如此不堪的局面,没当过俘虏更不可能体会那种生命操之在人的感觉;何昱之想到父亲、母亲大人的苍苍白发,也想到媳妇魏小莹的娇羞却坚定的面庞,兄长远走西域,生死不知,自己连一个子女也没有,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最大」,虽然父母亲从未逼迫自己要生儿育女,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到殷殷的期待,难道我们何氏这支就要断绝在我的手里了吗?何昱之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慷慨赴死易,从容负重难“何昱之心中又浮现了这句话,豁出去死可一点不难,或许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气...

    何昱之运劲想崩断绳索,连运数次内劲却无力可使,胸口内伤还痛如刀割,这绳索缚得太紧,身上没伤都挣脱不了,更何况有内伤在身....

    陆培业与何昱之试了数次,这绳索既崩不断又不能松脱,只好放弃,但是脑中一刻也不停歇的转着,要如何才能脱出这死地?

    吐蕃兵将忙了大半夜,都累了睏了,精神不济,在这空地四周三三两两枕着头都睡着了,看守唐军的吐蕃武士也昏昏欲睡,即令那满脸戾气的大胡子吐蕃守卫也呵欠连连,眼看着就要去会周公了。还清醒的吐蕃武士都在到处搜检是否还有未被找到的唐军遗留之军资器械,吐蕃武士千里奔波,浴血苦战,不就为了这些战利品吗?家里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拿这些东西换些日用食粮呢!要不然刚打完仗,疲累欲死,谁有功夫搞清这些?不过,为了家里,再辛苦也值得...

    就在此时,青年战将挪动身子靠了过来,低声说道:「我有办法,看看这里...」,他用眼瞄了瞄后背。

    何昱之与陆培业转身低头去一瞥,只见这青年战将手中握着一截锋利箭簇,原来是这唐将落马之后,被擒倒在地之前,顺手摸到一截箭头,暗中插在靴筒之中,吐蕃武士只剥去了他的战甲及护腕,并未取走战靴,因此未被搜检出来。

    陆培业低声问道:「阁下是・・・・・」

    青年战将悄声答道:「末将是剑南道西门蔚离,原在黎州讨击使孙长乐大将帐下听令。」何昱之与陆培业都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胡子吐蕃守卫猛的惊醒,一声暴喝道:「再不给老子闭嘴!老子剥了你们的皮!」,周围几个吐蕃武士被他惊醒,有的低声咒骂,有的喃喃自语,却不敢与他冲突,想必这大胡子武士必定难以招惹,只不过,这大胡子武士的祖宗八代大概都被众人招呼过了・・・

    何、陆二将皆不再说话,西门蔚离趁现在乃夜晚将尽,黎明将来的时刻,也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候,悄悄用手中锋锐之箭刃,割断陆培业手上绳索,慌急之间,背着手又看不到绳索绑在何处?只好胡乱切割一番,陆培业的手及手腕都被割伤数处,鲜血直冒!

    双手一自由,陆培业也依样帮西门蔚离割去手上绳索,正在绳索将断未断之时,突然间,忽见吉松一人自破败山神庙中气鼓鼓的走了出来,他左臂缠着白布,鲜血漫出布条之外,殷红一片,用草绳绕过脖子,将伤臂挂在胸前,他怒气冲冲,在满脸伤疤的衬托下,更显狰狞可布,看样子,显然是战利品分的极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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