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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土匪黑话

    姑娘见我不说话,又粗狂地哼了一声。

    刘先生见闺女这样,立马崩溃了,哭着就要上去抱住,我踹了他一脚,让他保持安静。

    随后,我佯装镇定:“鏰子皆。”(姓吴)

    姑娘瞪了我一眼,又恢复了平静:“熟麦子呀,鹰抓孙还是里马老合?”(路子熟系呀,是官府的人还是土匪同行?)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措手不及,我顿了顿:“挖八岔。”(不图钱财的算命人。)

    此时,我的额头也冒起了汗珠,土匪黑话我只会一点,要是再聊下去,肯定露怯。

    于是,我反客为主:“什么蔓?”(你姓什么?)

    “离了歪斜。”

    我抱拳拱手道:“原来是谢当家的,失敬失敬,你怎么走,我送你。”

    “尖果开苞观音场,死期孩子,吃走食得有底板子。”

    我听得头大,这些词单独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连在一起,我只能结合语境,猜个大概,尖果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开苞是字面意思,观音场是以女人为赌注的意思,死期孩子是终身为女人,吃走食代表土匪,底板子是老婆。

    这是什么玩意,又是赌注,又是老婆的。

    想和我赌?

    不对,他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姑娘他睡过了,他要带走。

    娘的。

    都这年代了,谁和你扯土匪黑话。

    我一记重拳锤在了床头柜上,刚想发作,又觉不对,现在我没法器,也没仙家,硬碰硬不一定好使。

    于是,我小声叨咕句:“毒草子。”(不讲义气的人。)

    我本意土匪还讲点江湖道义,只能激怒他,进而诛心。

    可我还是大意了,这老孙子只是操控女孩的身体轻蔑一笑,语气带有嘲讽:“并肩子、来河子都插了,况且尖椿子。”

    这话说得很无耻,他说他连自己兄弟都杀,何况这个小孩。

    娘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得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手段了。

    鬼门十三针。

    按道理讲,这门手艺并不是萨满和出马仙的手艺,而是真真正正的中医针法。

    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祖发现鬼门十三针对驱邪有奇效,从此在萨满中广为流传,但会这门手艺的人,大多也都刻在排位上了。

    “刘先生,给我取根针。”

    保姆抢着回答:“什么针?”

    “有银针拿银针,没银针用缝衣针也行。”

    “好,我这就去。”

    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

    这十三个穴位按照一定顺序刺进去,可治癔症,同时也能封住心魔和外鬼。

    我接过大号的缝衣针,厉声询问:“走不走,再走可就没机会了。”

    “不走。”

    “呵,我还怕你走。”

    “你想怎么样?”

    “呦,不扯黑话了?”

    姑娘的眼睛滴溜乱转,像是在想办法。

    我也暗自盘算着下针的位置,按照古籍之言,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第一针应该吃在鬼宫穴,也就是人的鼻中沟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

    但刘先生说眼前的这个姑娘有扣下体的习惯,想必也是个色鬼,我思考片刻,决定玩个大的。

    第一针刺鬼藏。

    我看向妖娆的保姆:“把她双腿分开。”

    刘先生有些惊讶,他张嘴想阻止,又咬牙闭上了。

    我也管不了许多,这鬼藏在会阴穴,也叫玉门头,在下体。

    姑娘的下面有着多出的手指抓痕,我不敢看得太仔细,大概扫了一眼,直接飞针入穴。

    “哎呦。”

    姑娘用男生一声粗吼,整个人瞬间端坐起来,双腿绷直上翘,腹部内缩,脖子上青筋暴躁,面部狰狞不堪。

    我厉声喝道:“走不走?”

    “走走走。”

    “从哪走?”

    “千层岭。”

    “怎么走?”

    “黄条宝鼎一溜烟。”

    我哼笑一声:“请。”

    随后,我找来了香炉和香,点燃了三支,四面八方先拜了一拜,随后香头朝下在姑娘头顶逆时针转了三圈,说道:“跟我走,莫回头。”

    我一边走,一边念叨,左手持香,右手端着香炉,径直走到大门口,千层岭就是门槛,我把香炉放在门槛上,随后将香插了进去。

    突然,三根黄香以一个极为诡异的速度燃烧,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大口抽烟的样子,香头还蹦出星星点点的火星。

    刘先生已经被吓傻了,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吴、吴大师,这是完了吗?”

    我拉了他一把:“别挡风,让黄香烟飘外面去。”

    话音刚落,厨房方向传来咔嗒一声。

    刘先生和保姆吓得抱到了一起。

    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寻着声音走向厨房。

    厨房内,三块地砖无缘无故地裂开了,有一块已经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四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一样。

    “刘先生,那土匪的尸骨就在下面,找人挖出来,再寻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埋了吧。”

    “好,好。”

    我点了点头,走向姑娘的卧室,此时她已经钻进了被子里,身体颤抖,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刘先生也跟着走了进来,姑娘哭喊道:“爸,我害怕。”

    “不怕,不怕,有爸在呢。”

    刘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冲到床边,抱起闺女后,脸不停地撑着姑娘的头发。

    我叹了口气:“刘先生,事情已了,好生将养,过了夏,人也就好了,我走了。”

    “哎,哎,哎,等,饭都没吃。”

    他激动得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了了。

    我笑了笑:“随便给我找一块巴掌大小的麻布就行。”

    “不成,有,钱。”

    我收起笑脸,说话也开始一字一顿:“我只要麻布。”

    这麻布,是我将来的裹尸布。

    ......

    在刘先生千恩万谢和跪地送别中,我离开了。

    偌大的城市,我如浮萍般游荡,没有家,更无处可去。

    十六岁那年,师父逼着我离开山村,去大城市游历,可刚到以第一站就遇到了刘先生,又蹲了两年窑子,现在更是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试着去营业厅办回我曾经的电话卡。

    当我递上身份证的时候,业务员随后接了过去,啪嗒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我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漂亮的姑娘脾气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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